扬起身问道:“发生什么了?” 那是二等舱,意味着维恩在那里。一切和维恩有关的东西只要一出现,他就觉得呼吸发紧,心脏悬起,
逃上来的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语无伦次。
“是真的,有怪物!”
“下面都乱了,帮帮我们!”
埃德站起身安抚道:“你们不要急,慢慢说,什么怪物?”
“他……不是人,他是活死人,不会说话,眼睛、眼睛还是白色的!”
餐桌边的客人们咂舌,这都什么描述?这几个二等舱上来的人脑子坏了?
“你们不要怕,我带几个私人保镖下去看看。“
埃德话一出口,其他客人又是一愣,还带私人保镖?对二等舱这几个满嘴都是疯话的人没必要吧?
但埃德已经叫来两个帕特·米拉克莱的随身保镖,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撑着脑袋看戏。
结果没过一会儿,又逃上来几个披头散发、鬼喊鬼叫的人,头等舱的客人终于开始觉得事情严重起来,互相窃窃私语,但都不愿意派人下去看。
扬全程都没和埃德交流,但他人已经走到餐厅外,对二等舱上来的人说:“可以带我们下去吗?”
“……好、好吧。”几个逃到楼上来的人脸上挂着犹豫的表情,他们其实并不想回去,但都请求别人帮忙了,似乎也只能这样了。无论如何,至少还有几个满身腱子肉、腰间佩枪的保镖一起。
丽莎捧着餐盘望过去,她很想去看,但碍于自己女侍者的身份,无法离开工作岗位。这眼巴巴的样子被托尼看到,于是也起身说:“我跟你们下去。”然后回头对丽莎露出嘚瑟的表情。
丽莎:好气啊。
一群人刚走到楼梯,就和匆忙上楼去医务室的安保队队员撞上。
埃德看到安保队的人扶着快要晕过去的二等舱事务长,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是他被咬了?明明是下命令要咬那个叫维恩的服务生的!
“下面是发生什么了?”扬一边给伤员让道,一边询问队尾跟着的队员。
那个队员满脸疲惫,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回复道:“二等舱那一层出现了一个丧尸,冲进餐厅……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把他击毙,准确来说,是一个服务生开枪把他杀死的。你们下去的话就能看到。”
“谢谢。”扬没注意到埃德变难看的脸色。匆匆往下走去。
二等舱的餐厅刚被疏散过,大部分客人都不愿意再看一眼死去的丧尸负责人,跑得飞快。
尸体被子弹打得血肉模糊,身上没一块好肉,散发出令人不适的腐臭味,只能勉强辨认出生前是一名人类。
走进空荡荡的餐厅,埃德一眼就看到角落里正在和维克多医生聊天的时忘之,差点咬碎牙。
那个服务生竟然全须全尾,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和维克多有关系?毕竟只有维克多知道自己的秘密和丧尸的弱点,可以提醒对方躲起来。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埃德看向两人的眼神更加阴冷。
而扬则在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后,大步往时忘之身边走去。
安保队队长一直盯着丧尸的尸体皱眉沉思,余光看到埃德和托尼走近,转身向他们礼貌鞠躬。
头等舱里就那么些个家族,都有私人保镖,但安保队也设在头等舱那层,为的就是保护这些尊贵的客人。
托尼:“噢,我的女神!真是太恶心了。”
埃德勉强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这不是昨晚宴会的负责人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船长和大副也匆忙赶到,对地上高度腐烂的丧尸尸体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老天爷,他们三十年的航行生涯里就没遇到过这样恶心的尸体!
“乔尔,这是怎么了?”船长跟着问道。
安保队队长乔尔深吸了口气,解释道:“他丧尸化了,具体由来和原因我们一概不清楚,抱歉。所幸除了他,没有客人身亡,只有二等舱的事务长被咬断一根手指……那边那个服务生叫维恩,是他用枪打中了丧尸头部。我们本来要把这具丧尸的尸体移到妥当的地方保存研究,不过二等舱有位叫维克多的医生说最好立刻销毁,以免丧尸复活或者散播瘟疫……”
“……等等,”船长怀疑道,“所以,不是你们把丧尸打死的,而是个服务生?”
乔尔的脸颊发烫,窘迫道:“准确来说,是那个服务生率先开抢打中了丧尸的头部正中央,让我们发现了弱点,一起将其击毙。”
“他怎么做到的?”埃德忍不住打断道。
邮轮上总有不确定的事情发生,船员带枪上船作为自保的武器不算奇怪,但大多都和玩具似的。而且,一个船上的服务生而已,枪法为什么会这么精准?
乔尔也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安保队的人看着壮实,但接受的枪法训练其实并不多,毕竟枪法好的话就去军队了,谁愿意拿那么点薪水跟着船跑,几个月不回家呢。他硬着头皮道:“那个服务生,啊,就是维恩,他说他来自瓷亚国的黑帮,经常和别人火拼,习惯性就对着头部打了。”
大副喃喃道:“这样的人才,应该来安保队啊。”
乔尔:“……”
同时间,餐厅的角落,时忘之正忙着回答维克多的问题。
应付安保队的人很简单,倒是这个医生心思缜密,稍有不慎就会露馅。
丧尸的视力极差,主要靠听觉和嗅觉辨认活人方位。方才,时忘之就是故意倒在二等舱事务长的身上,吸引丧尸过来的同时把手套塞进对方腰间。果然,在沾染上一些自己的气味后,离丧尸更近的二等舱事务长就被当成“目标”狠狠咬了一口。
通过刚刚的枪击,船上的人马上都会知道丧尸的弱点是头部,再过几小时,他们就会发现被丧尸咬了的人也会变异成丧尸,迅速达到原剧情线里过了好多天才达到的进度。
不过现在,安保队和船长肯定想好好研究一下尸体,试图弄清楚宴会负责人是怎么变成丧尸的,他们更不会想到要特意去关注被咬伤的二等舱事务长。
这样的情况下,维克多终于没有再冷眼旁观,而是站出来以医生的身份警告安保队,这可能是一种带有传播性的病毒。
把难题扔给乔儿后,维克多就一直在试探时忘之,想要确认他直接开抢打丧尸的头部只是个巧合。
“维恩,你的枪法真准,一上来就打中了头部。”医生板着脸夸奖道。
翻译过来就是:你怎么杀人不眨眼。
时忘之不好意思道:“都是为了活命,呵呵,混帮派嘛。我也是和别的帮派结仇了,没办法才离开瓷亚国的。”
维克多的目光滑向对方腰间:“你的枪看上去很昂贵。”言下之意,一个底层混混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手枪。
时忘之眼神诚恳:“从敌帮基地那偷的。”
维克多:“……”你不会是偷了人家枪才结仇的吧!他认真打量着对方,觉得这个瓷亚国服务生还真带着属于市井小混混的狠戾气质,只是被那张秀气的东方面孔给遮住了。
轮到时忘之开口,他感叹道:“谢谢您提醒我们关于尸体的事,维克多医生。没想到穆雷少爷的专属医生人这么善良热心,和穆雷少爷完全不同。”
维克多惊讶道:“你认识埃德·穆雷?”
“嗯,”时忘之低头,语气带上些忿恨,“昨晚,宴会负责人把我带去他房间,要我服侍他。我不想得罪贵族大少爷,本来想着忍过去,等下船后再找机会报仇的,但他进房间后就神智不清,把我绑起来以后说想吃我……还好扬·米拉克莱少爷来救了我,他真是太好了。”
“……扬·米拉克莱确实是个好人。”维克多嘴上敷衍,心里已经因为对方的话乱成一团。也难怪这个服务生对丧尸开枪的时候那么干脆果决,是为了复仇啊!
虽然他从来懒得关心埃德·穆雷人品怎么样,但如果这个大少爷不再有能力维持清醒的话,那就代表自己唯一存活的实验品也宣告失败。
联想到那张死神塔罗牌的含义,维克多面色逐渐凝重。自己付出这么多年努力的永生项目,真的该放手吗?
又成功致郁一人,时忘之对进度很满意。
下一刻,他的肩膀被转过去,对上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眸。
“你怎么样,维恩?有没有受伤?” 扬认真把时忘之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眼神里都是担忧。确认对方没有明显伤口后,明显舒了口气。
时忘之顿了顿,捂着手腕小声道:“我没事的,谢谢米拉克莱少爷关心。”
扬眼尖地捕捉到对方的小动作,一时情急直接捏住纤细的手腕:“你的手怎么了?”
时忘之抿嘴道:“昨晚被穆雷少爷绑在床上很久,刚刚没有注意,用枪的时候被震麻了,现在有些酸痛。”
看到扬脸色内疚,他赶紧补充道:“您不用和我道歉,真的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想揉一揉酸痛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