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退休生活的那段时间,李世民极其无聊,总是会不放心的去关心朝政。为了把自己的习惯改掉,他偶尔会跟着李泰搞科研,偶尔会跟着李恪训练武院学子,兴致到了,还会穿着便衣去文院溜一圈。
当初他不得已干掉了兄长弟弟,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睡不好觉,每次想起,都会浑身难受。故此,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不会走上同样的路。好在,李承乾继位后,没有对兄弟挥出屠刀,李泰志在成为科学界始祖,李恪想要在武院留下铜像,都没有争皇位的意思。
李承乾已经继位成为皇帝,所以李世民现在对李泰的事情格外的上心。
如今的军队,已经不能称之为军队了。因为,全军上下,只有太上皇的亲卫全副武装,余下的只是带了一把刀,将更多的负载能力提供给了货物上。
从长安而出,沿路上军队没有遵循规定,遇到州府会进城,顺便接收当地官员收集的药材。
一个月后,就是最晚接种的李泰,身上的血痂也全部脱落。
两个月后,冷锋等人才抵达峰州,再近一步,就会进入铸州境内。
峰州刺史早就接到消息,冷锋抵达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在对李世民行礼过后,峰州刺史姜敬道:“陛下,距离铸州生虏疮以来,已经四个月。铸州刺史刘荣对治下百姓约束的很好,至今没有外出逃难的。半月前,有不畏死的信使,进铸州接到了铸州刺史刘荣的信,如今铸州境内感染虏疮的,已经大多被他带到了州城。”
一边的孙思邈点了点头,赞叹道:“刘荣这孩子老道还有印象,当初来我医学院选修的时候,他就很好学。虏疮最怕病人四处散播,他这样把病人收容到州城,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虏疮的传播。只是,距离上报这么久,最初患病的那些人,恐怕....”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感染虏疮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是最致命的时间段。而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个月。
冷锋叹息一声道:“没办法啊,南北的交通,到现在都不方便。横贯南北的铁路,比起东西的铁路难修多了。单单探测线路,铺设地基,就够朝廷准备几年的,要是不顺利,到十年以上都有可能。”
四个月的时间,已经是这支救援队全力前进的结果了。
指着前方官道上堆砌的土包,姜敬对李世民说:“过了那里,就是铸州境内了,从这里抵达铸州城,大概还有五天的路程。陛下,虏疮之害,您应该清楚,下官建议您还是留在峰州吧。要是您出了什么闪失,下官百死莫辞啊!”
虽然太上皇都前来铸州平复民心,让姜敬很感动,可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恐怕要有很多人倒霉。
李世民毫不在意的说:“朕敢来,必定有所仪仗。不仅仅是朕,这数万人,都不再惧怕虏疮。”
姜敬不知道太上皇的意思,思前想后,只有看向孙思邈:“孙道长,可是您想出了医治虏疮的方法?”
孙思邈掩面:“惭愧,老道并没有找到医治虏疮的方法。但是,护国公有预防的办法。老道会给你留下一个医学院的学生,你们这些临近铸州的,最好做好预防准备。”
既然已经抵达铸州边界,怎么能留下歇息。趁着刚刚日中,队伍继续前进,只是留下了几个懂得接种的学生。
单单消灭铸州的虏疮是不够的,谁也不能保证它会不会死灰复燃,毕竟天花病毒的存活时间甚至能达到一年多。只有让临近的州府都做好预防才能更有效的预防,虽然各地的牛痘不到给所有人接种的程度,但是有李承乾在长安调度,让封锁铸州的人都接种上还是可以的。
入铸州境内不久,便遇到了一个村庄。
村庄的入口都被封死,几个精壮的庄户把守在庄子口,警惕的看着路口。
大军的出现,让他们诧异,但是,他们仍旧没有后退的意思。
冷锋骑着马靠近,在距离村口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下。
面对一个将军,平民不敢慢待,最终有一个汉子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走了出来。
俯身看了看汉子光滑的脸皮,冷锋问道:“你们这是在戒严?村内没有生虏疮的人家吗?”
汉子拱拱手,用生硬的官话答复说:“将军大人,我们村子没有生虏疮的。之前县令大人发过告示,像我们这样没有生虏疮的村庄,要封路,拒绝外来人进村,只要这样村子里的人就不会生虏疮了。您是贵人,我等不敢不接待,可是小的求您不要进村,村子里有几十户人家呢!”
说完,汉子就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冷锋跳下马,把他拽了气来:“行了,我们不进去,放心吧,我们是刚进铸州的。你们这样戒严确实有效,不过,你们的粮食够吃吗?”
得到冷锋不进村的承诺,汉子才松了一口气,继续答复道:“回将军,我们村子的粮食够吃。朝廷仁慈,收的粮食很少,紧着点,村里的粮食够吃两三年呢。”
既然粮食够吃就没什么担忧的了,冷锋上马离开,对铸州抗过灾难的信心又多了一点。
五天的路程里,也不全是第一个村子那样的净土。最严重的一个村子,斥候遍寻人家,最终在村子后面发现了二十几个坟包和一个死在坟墓间的人。
如果说最外围感染率是零,那么越靠近州城,这个概率就越大。全灭的村子不是一两个,就连路上都有横尸存在。
越往里走,李世民的心越寒。虏疮之害,比起兵灾还要可怕。也难怪历朝历代遇到虏疮,都会背负着骂名封城。
第六天,队伍抵达了铸州城外。
小小的铸州城容纳不了一州的病人,城外好多地方都建立起了茅庐窝棚,最外围有甲士形成包围圈,对内戒严。
吩咐队伍在此驻扎,冷锋对孙思邈说:“牛痘是否成功,还要最后的考验。需要有一批人跟我进城,密切接触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