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雯不知道冷锋说的“垃圾食品”是什么意思,可是能猜出这多半不是褒义词,特别是冷锋说起“一人吃两人份”的话,她就不再渴望着吃烤鱼了。
天底下怀孕的母亲都这样,想吃什么就一心想吃什么,可是如果听到这东西对胎儿不利,立刻就避而远之。
火堆边的陶罐是那些唱歌的少女取水用的,冷锋把它借了过来。这个陶罐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盖子,所以不怕烟灰落到里面。
冷锋估算了一下时间,就用木棍把陶罐夹出来,把它放在一边敞开盖,让它自然冷却。陶罐一打开,就有一股香味伴随着水汽散发出来。
刘淑雯这才发现陶罐里的东西居然比烤鱼还要香,迫不及待地蹲到陶罐边看它里面是什么。
很奇怪,里面是黑乎乎的米粥,还有一些碎碎的、白色的东西,看来是鱼肉,至于那些块状看起来硬硬的东西,她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这是什么?”刘淑雯指了指陶罐。
冷锋说:“黑色的叫菰米,白色的是茭白,挺有营养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菰米这东西很不少野生的,属于野外生存知识储备必备的一种,而如果菰米植株感染了黑粉病,它就会不长米,根茎变大。
这样的根茎叫茭白,孙思邈说过茭白清湿热、解毒、催乳,冷锋知道这东西富含很多营养物质,还能软化皮肤表面的角质层,使皮肤细腻柔嫩,是集营养和美容于一体的好东西。
这恰恰是现在的刘淑雯需要的。
冯盎和冯智戴俩人烤鱼很有一种野蛮的感觉,直接在火上,表面焦黑也不管,那小刀去掉焦黑的地方,就开始大嚼。
李二牛刚刚一直在唱歌,此刻正拿着木矛在扎鱼,可能是他刚才的歌声杀气太大,这里的鱼都跑了不少,惹得李二牛只能看着冯盎父子吃鱼流口水。
感觉陶罐差不多不热了,冷锋就拿出刚刚削好的木勺,尝了一下。
还行,味道不错,冷锋拿袖子擦了擦陶罐,才把陶罐递给了刘淑雯,然后继续看自己的烤鱼。
刘淑雯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真的很不错,忍不住看了一眼冷锋,大唐有头有脸的人物里,冷锋怕是唯一一个会给夫人做饭的。
有丈夫宠着,或者说纵容着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刘淑雯看了看陶罐,决定把里面的粥都吃掉,吃不完也要带回去。
冷锋的鱼烤得很细致,所以滋味远不是冯盎他们比得上的,吃饱了的冯盎擦了擦嘴,按了按发痒的右手,对冷锋说:“老夫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酒喝,说说,老夫什么时候才能喝酒?”
不得不说冷锋的话是很管用的,冯盎的酒瘾虽然很重,但是每次想喝酒偏偏忍住了。
冷锋看了看冯盎的右手,发现没有明显的化脓现象,才说:“什么时候你伤口结痂、不再痒,你才能少喝点,虽然这样也容易留下明显的疤痕,不过你又不是女人,不需要在意这些。”
听到冷锋给了确切的期限,冯盎才放下了心,对冷锋说:“老夫把你留在岭南,本来就是抱着让你当军师,参谋岭南发展的,可是你既然说了急不得,老夫也不会急功近利。你打算什么时候返回长安?千万记得替我说几句好话,老夫可是犯了‘欺君’的罪名啊。”
冷锋看向一脸陶醉地喝粥的刘淑雯,对冯盎说:“现在走不了啊,北方河道现在已经结冰,陆路也不好走。淑雯有了身孕,我可不想冒险,还是呆到北方春暖花开再走吧。怎么?这就下逐客令了?”
冯盎急忙摆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巴不得你能在岭南多呆一段时间呢,不过现在战事已歇,你可找不到什么乐子。”
冷锋感觉自己的烤鱼已经到了火候,就开始了自己的午餐,他做的烤鱼外酥里嫩,比起冯盎的黑暗料理实在是胜了不止一筹。
吃掉外边的鱼肉,就露出了鱼骨,冷锋吃鱼时有一种强迫症,就是尽可能不破坏大骨的构造,留下头尾和骨架。
今天也是如此,在冷锋手里小刀精准的切割下,保留了所有的大骨,只是带着鱼头和鱼尾看起来有点难看。
冯盎和冯智戴就在一边看着冷锋这种搞笑的吃鱼方式,冯智戴好歹知道自己辈分低,忍住了笑,冯盎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熩国公,你这吃鱼怎么像………怎么像娘们一样?”
冯盎搜肠刮肚,才想出了“娘们”这个形容词。
冯盎的笑声并没有让冷锋脸红,冷锋拿着鱼骨对冯盎说:“我刚刚好不容易想起了关于海船的一个学问,被你一笑,又忘了,啧啧。”
说完,冷锋就用力地把鱼骨扔进了河水里。
“啥?”
冯盎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嘲笑人家干啥!
冯盎急忙用左手拉住冷锋的衣袖:“您别和我一般计较,说说,您想起了什么?”
冷锋抓过冯智戴的衣服,把油手擦干净了,才说:“刚刚一条鱼没吃饱,我还想再吃两条怎么办?”
“抓,这就抓!”冯盎捡起地上的横刀,鞋都不脱就跑进了河里。
冯智戴没有想到拿刀,而是抢过河里李二牛手里拿着的木矛,跟着自己老爹找鱼。
李二牛摸不到头脑地上了案,凑到冷锋身边问:“老大,冯公他们这是怎么了?”
冷锋撇了撇嘴:“哼,被我威胁,给我抓鱼去了,你不用抓鱼了,其实我刚刚已经吃饱了,一会儿他们抓的都是你的。”
事实证明,鱼不是跑了,而是都隐藏起来了,李二牛一个旱地的汉子,可没有找隐藏鱼的本事。
不过冯智戴和冯盎不同,俩人下水只是不一会儿,就一人抓了一条,抓到两条他们也没上岸,而是又一人抓了两条。
没有什么歉意是两条鱼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四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