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洛大医生破天荒亲口坦承对女孩压抑不住的心思。
三双黑目始料未及。
眼看着纷纷瞪成了六只牛眼。
场面分分钟要乱。
冲动后热退,洛鲸贝实在不想被即将扑面而来的污言秽语没完没了地缠上。
他脑子一转,语速极快,抛出了转移视听的有力答案,“问了,没有男朋友。”
这一招,果然行之有效。
起码是朝天的那份稀罕、震惊、八卦之心,霎时就被压制下来。
“真的?”男人惊喜之色焕发,“那我可以放心出手了。”
朝天圆滚滚的眼睛眯成两道缝,乐不可支。
洛鲸贝见兄弟这副憨傻的模样,禁不住挠头,“我先说清楚,这件事,我不会再帮你了。”
朝天还没顾上答话,裸鳝倒是先嗤了一鼻子,而后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鲸贝,恐怕由不得你吧。”他两边看看,笑道,“朝天这货,一定拿你做导火索、挡箭牌... ...”
锯鳞这下子倒是很快听明白,急着插话,“就是,鲸贝,你不如管到底,省的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洛鲸贝霎时眉头一蹙,脸色转为锋锐。
而裸鳝却被锯鳞的傻气逗地掀翻了口罩,这小子就算帮到朝天也落不下好。
果然,下一秒。
“我靠,你说谁是狗。”
朝天的拳头不由分说直戳戳怼向墨镜男,后者还算机灵,下意识一躲,胡乱颠儿两步,一头撞进洛鲸贝怀里,嘴上却仍叨叨个不停。
“本来就是,鲸贝,他一定会披上你的皮去撩小姑娘,你要小心,一定要管、要看着。”
洛鲸贝绷紧身体,一只手将装相的人扳住扶稳,顺道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不能再人道!”
锯鳞一惊,疾速伸出中指,僵硬地推了下镜梁,赶紧晃着脑袋乖乖退回了原位。
此时,朝天看到裸鳝打出的眼色,已然明白过来两人表面贬损他,实则激将鲸贝的意图。
他不再试图辩解,而是屏气凝神仔细打量着月老人选。
“鲸贝,我还有让你甘愿帮我的——”朝天忖了忖,嘿嘿坏笑,“杀手锏。”
锯鳞脖子一歪,立即兴冲冲问:“什么杀手锏?”
朝天颇有深意地笑着叫鲸贝,后者递了目光过来,他才继续往下顺。
“你那么怂,作为交换,我来助攻帮你搞定女医生。”
“... ...”
这边,洛鲸贝还没有做出任何表态的神情或动作。
那边刚消停了五秒钟的锯鳞俨然被捅了头顶的马蜂窝,一秒钟爆炸式骚动起来。
“对,对,鲸贝,鲸贝,刚刚差点都给打岔打过去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格外激动,“你真的对那个女医生,那个岳栖,你,你,你——”
所有人都呆愣住,两眼发直地盯着他。
这个人怎么忽然就成了结巴,他到底要说出什么骇人之语啊?
六只耳朵不耐地等着他。
给他三个数,再不说下去,他们就三拳头一齐捶下去。
锯鳞暗暗察觉到四伏的危机,他梗着胸中丘壑,下一秒。
“——单相思啊?”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汇,将最后半句话吐完整了。
锯鳞大声嗟呼,书到用时方恨少。腹中无词,想表达个意思都这么难。
朝天寻思了半秒,随即喜笑颜开,报仇似地狠狠点头。
锯鳞一刻不停,继续发挥他最拿手的惹恼人的本事,“上回在鲸贝家,不是还说被孔乔伤过,等孔乔呢吗?怎么这就看上岳栖小妹妹了。”
裸鳝望着鲸贝,嘴巴抿了抿,也跟着疑惑道:“不是吧,为什么要单相思啊?追求的胆子都没有,还是不是个男人?”
朝天更不客气,掷地有声地,“说一千道一万,他就是一个字——怂。”
此时,被群嘲的洛鲸贝好似陷入了沉思冥想之中,对他们几个说的浑话竟然全无反应。
即使洛鲸贝铁树难得开花、恋爱经验浅薄。
然而,凭他,想追谁做女朋友,都易如反掌吧!
也不对,应该是,凭他,还用主动?谁都想追着做他女朋友吧!
总之,单恋、暗恋、求而不得... ...
这些愁肠百结的词,就统统不应该属于这位尖端佼佼者——洛大医生!
但洛鲸贝又不吭声、不解释,就像是服软默认一般。
仨兄弟都觉得迷惑费解。
“——鲸贝。”
“我们在和你说话呀——”洛鲸贝被他们几只胳膊肘撞回神,眸仁沉缓转动着,却仍然缄口不言。
他对岳栖... ...
他们知道什么?
洛鲸贝想着没那么多时间以及精力和他们掰扯,倒不如不搭理蹭过去就算了。
他又疏淡地扫了三张脸一遍,“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还要上班呢。”
说着,男人笔直的长腿就要转向跨步出去。
“诶,对了。”裸鳝忽然想起件事,叫住鲸贝,“我听说孔乔他爸病了,好像挺严重,要做手术,你知道吗?”
刚刚锯鳞提到孔乔,裸鳝想着毕竟他们四个都和她算是朋友,这件事还是值得大家伙去关心一下的。
“啊?他爸病了?”锯鳞瞠圆了眼睛,嘴碎的劲儿又上来了,“那她还和她那个富豪男友分了。”
朝天问:“她分手了?”
锯鳞:“是啊,好像是孔乔不要人家了,不知道啥原因。据八卦,那男的脸都不要了,狂挽回呢,但是好像没成。”
朝天额心动了动,似乎咂摸出一些牵扯的意味。
他不禁拖了下鲸贝的手臂,提气问道:“她最近有找你吗?”
孔乔这个女人,优秀是优秀,但若全方位正经讲,她可配不上鲸贝,朝天实不想她再无端端伤他兄弟。
打从刚才裸鳝提起孔乔,洛鲸贝的整张脸就一直神色淡淡,到这时朝天问起,他才不紧不慢开口说道:“他爸就在我们科住院。”
锯鳞噗地一声喷出来,“不是吧!”
他说话还是只过脑缘,不过脑仁,“那你岂不是机会来了?”
“... ...”
朝天、裸鳝的两颗心都替锯鳞吊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个小伙最近一次享受鱼水之欢至今有多久了。
说不准,那就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攒劲儿的颠鸾倒凤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为锯鳞那个玩意儿在心底默默上了一炷香。
电光火石间。
一道对面射来的肃杀之气由锯鳞的眉心怒戳而过。
洛鲸贝狞视着“浮夸风”的大嘴巴,狠戾地按压了一瞬左侧的太阳穴。
锯鳞的脖子不由自主往后一缩,起了一身鸡皮。
就在众人以为“敢拿着铁丝捅尿道”的凶悍医生要发个巨飙的时候。
洛鲸贝竟然给兄弟们玩了一道“出其不意,四两拨千斤”。
转眼间,男人如变戏法般更换出另一副神色。
眼睛轻轻眯了下,显出微微笑意。
老神在在的松泛模样,挟带着掩盖不住的愉悦。
“和兄弟们交个底——”他嗓音低醇,磁重感饱满,“——岳栖,她是我的女朋友。”
洛鲸贝慢条斯理,言之凿凿地晃点对面的三双铜铃。
“所以,我最后说一遍,不要再把我和其他女人扯在一起,”他说着,敛起笑意,睖了墨镜人一眼,“若再有下次,我真的翻脸。”
锯鳞的第二次噗——
“什么?”他不可思议,一把摘掉墨镜,瞪着洛鲸贝,“你女朋友?你确定吗?你莫不是相思到失心疯了吧?”
这会儿,锯鳞的词汇倒是一下子又丰富了不少。
他暗暗反思,之前莫名卡了壳大概是脑电波猝然短路的意外状况。
这不,八块腹肌的肚子里还是挺多货的嘛。
他再也不贸然承认说不好话是因为他读书太少的原因了,太丢份儿。
洛鲸贝深邃的眸子,对上锯鳞踢馆的目光,犹如纹丝不动的潭水一样,未掀起半漾涟漪。
“那要看你们怎么定义‘女朋友’这个概念。”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生出宠溺,温和地笑着,“在我心里,她就是我女朋友。”
“艹——”锯鳞瞠目结舌,下一秒就要疯,“照你这样定义,全世界我看上的女生,都他妈是我女朋友咯。”
“......”余下二人,也是啼笑皆非,简直不知道该对这个社会精英、杰出青年说些什么才好。
洛鲸贝心知肚明兄弟们的讥诮和鄙弃,但他不急不恼。
只压着情绪,平声反驳:“那能一样吗?”
除了岳栖,他绝不会再找其他人做女朋友。
他特别喜欢她,只喜欢她。
最重要,他还抱过、亲过他心爱的姑娘。
锯鳞那份认知,也配和他的这份态度相提并论!
对于洛鲸贝敷衍的辩白,锯鳞自然不买账,赶着追问:“你说,怎么不一样?”
男人微挑眼尾,轻睨了对面一眼。
他停了半晌,清冽沉稳的声线,微微卷入了暖意。
“你们听好了,岳栖迟早不仅仅是我女朋友,她以后一定会是我的老婆。”男人浓眉之下,一双泛着鎏金光辉的瞳孔里,情绪浓烈,“今后,你们对她要恭敬有礼,不可逾越。”
继而,洛鲸贝抬高嗓音,嚣张强调,“听清了吗?”
“还有,这个话题结论已定,就此打住。”洛鲸贝顺势拍了拍朝天结实的上臂,腰肢一转,赶人道,“你们赶紧回,我走了。”
一排大长腿,冷不防,被洛大医生骄横而迅猛的单方面恋爱声明砸到脑袋上。
蓦然间,三个小伙个顶个地发昏,没有人及时搭话。
洛鲸贝转身离开前,对面半分动静都无。
他不禁挠了挠耳垂下方,顿了顿后,忍不住问:“你们今天来,还有啥其他事儿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