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晨曦姑娘还记得我。”舒婳倒是有些惊讶,自己与她不过一面之缘。
“你们姐妹很有意思。”晨曦放下水壶,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单手撑着头,轻轻倚在榻上。衣服宽松,露出一片春光也毫不在意。倒是将舒婳给看了个大红脸。“说吧,你找我有什么生意要谈?”听晨曦的声音也没有很当真的样子,估计是将她当做了来青楼探险的小姑娘罢了。
“上次,在家姐的店铺中,晨曦姑娘一掷千金,如今我们想着,总不能亏待你这位主顾,便想着将当季的新衣作为礼品,送给晨曦姑娘,姑娘不妨看看再说。”
说着,舒婳将藏在袖中的一件衣服拿了出来。这衣服轻如烟霞,薄如蝉翼。明明打开是一件曳地广袖,却能藏在舒婳袖子里不被察觉。晨曦眼中流光一闪,有了些兴致。这才从榻上坐起来,欣赏这件衣服。
“这是小店最新研制的‘蝉翼纱’,不仅轻薄,阳光之下,还会显现五彩华光。如此华丽的衣裳,于晨曦姑娘再合适不过。”
“你开个价吧,这件衣服,我很喜欢。”她是百花楼头牌,有这等新奇布料,对她来说,十分有吸引力。
“晨曦姑娘别急,我带来的不止这件衣裳。”舒婳说着,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幽幽甜香钻入鼻尖,恍若盛夏。“这是小店新制香料清夏,不知晨曦姑娘是否喜欢?”
“你们姐妹果然是一对妙人儿。”晨曦将小瓷瓶拈起,瓶中甜香香气扑鼻却不腻人,实属难得。
“若是姑娘喜欢,日后店中新品都可免费赠送,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姑娘。”舒婳将晨曦的兴趣勾起来,这才开始说正事。都说世上最贵的东西就是免费。晨曦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待惯了,如何能不知舒婳求的,可能是一件大事。
“你且说来听听。”可是,这衣服,这香料,都是绝无仅有的。女人的青春能有几载,她若不在这几年将这些黄白之物赚个够,等到年老色衰,说不定是个什么下场。所以这一场,她想赌一把。
“姑娘的衣裳香料,都要由我店中独供,晨曦姑娘每季会有四款四色共十六件新衣,其余衣服姑娘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免费定做。香料也可以按姑娘要求特殊调配,但姑娘从今以后不能使用其他店铺的衣裳香料,你看如何?”
舒婳这个要求说起来简单,倘若成衣铺的衣服款式老旧,对晨曦本身也有一定不好的影响。
“若是我想要别家店铺的布料,香料,也能到你店铺定做?”
“可以。”这倒不是舒婳夸下海口,而是她确实借着舒婕去南方的机会,让她挑了好些染布制衣的能手过来。这蝉翼纱,就是他们从原来的店铺里带来的半成品改良的。
至于香料。她本身就已经是调香界的翘楚,除了西域的调香大师,还真没有几人的香是她辨不出来,调不出来的。
“一年为期,我与秦姑娘签字画押。”晨曦也有顾虑,不敢合作太长时间。
“三年。”舒婳却不让步。她有信心做到京都第一,但一年时间太短。若是让其他商家抢走了晨曦这块金字招牌,她可就没有戏可唱了。
“两年。”晨曦琢磨了一下,三年确实太久了。
“三年。”舒婳依旧坚持,甚至拿出了拟好的契书放在桌上。
“好吧。”晨曦拿起桌上狼毫,饱蘸墨汁,签下自己的名字。
“明日一早,会有人送衣裳过来,晨曦姑娘可以先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尽管传话过来改。”舒婳满意地收起其中一张。
“若是我突然反悔,你当如何?”舒婳临走之时,晨曦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等你穿上新衣,就不会后悔了。”舒婳将头发绾起,又做回男装打扮,带着风七走了。
“曦儿,怎么样?”老鸨看他们两个走的比想象的要快,忍不住问了一嘴。
“我说我身子不便接客,就随便聊聊呗。男人嘛,总是不死心的。晨曦将契书藏好,回房睡觉去了。
“她若真反悔,你当如何?”其实风七还真有些好奇。
“京都的花魁,可不止晨曦一个。”她在契书上注明了合作期间晨曦只能穿她提供的衣服,可没说过她的衣服只卖给晨曦一人。
“我发现你确实和其他女子是不太一样的。”风七认真道。
“怎么个不一样法?”正在下楼梯的舒婳回头,差点又撞进他怀里。
“总之是不太一样的。”别的女子不会来青楼,更不会和青楼女子做生意。舒婳见他不想说,也没有深究。自顾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日,晨曦收到了新衣服。其中,蝉翼纱做的就有四件,其余的几件,晨曦倒是见过料子,但这款式,倒还是第一次见,真令她爱不释手。不过里面夹了一张字条,说这些衣服要等到皇帝选秀过后才可以穿,蝉翼纱做的那几件倒是要尽快穿,要不然天冷了就过季了。晨曦虽然不明缘由,但还是照做了。
至于香料,除了昨晚给的一瓶清夏,又陆续送去了一些。有一些是涂在衣服上的,有一些可以涂在皮肤上,更多的是屋中燃的香,晨曦觉得还挺有趣,全部都收下,自己慢慢研究。
盛夏终过,舒婳的秋意阁开始染上秋意,片片枫叶开始泛红。飞白最近连休沐日回来也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夫人知道个中缘由之后更是将舒婳大骂了一顿,称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人省心过。舒婳回道:“大姐倒是让你省心了,家里一应大小事务,没有她不会的。你倒是为她打算过吗!大姐现在嫁给百里是她命好,若是她命不好,是不是早在你张罗下,随便嫁了!”
秦鸿晚上回来,知道母女两人的争吵和其中缘由,也只是一声叹息。
舒妤千盼万盼中,终于到了进宫的日子,她里面特意穿了一件红裙,外面套着白色外披,很是娇艳动人。舒婳望着她坐马车进宫,脸上也洋溢出笑容。
往后的路还长,我看你倒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