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上次舒婳被拐子抓走还是因为和舒妤出门买书。彼时舒妤还在卧床休养期,闲来无事就一直看书,将屋中闲书都翻了个遍。她实在无聊,就叫上舒婳,让舒婳帮她挑书,说是顺便考校舒婳的识字情况。
舒婳想到她腿脚不便连自己都跑不过,应该也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就同意了她的提议。后来想想自己真的是脑子灌了水,怎么会同意跟这个心狠手辣,表里不一,心肠歹毒,冷血无情的女人一起出门!可能是她这张脸长得太有欺骗性?还是她年龄带来的迷惑性?
到了书店后,舒妤说自己身体不方便,不能下车。就将马车停在书店对面的巷子里,让舒婳去对面书店按照夫人拟的书单去书店找。
她这个好母亲也是十分有趣,这些书既然都是她看过的,直接给舒妤讲讲不就行了。舒婳心中碎碎念,眼睛却一直在书海中浏览,半刻也没闲着。
她没注意到,书店门口不远处也停着一辆马车。车上有两个人一直在注意这边的状况。
舒婳好不容易找全了,叫伙计包好一大摞书给紫萝抱着,主仆俩一前一后往街对面走。紫萝因为抱着书,就落后舒婳一步。
怎知变化突生,舒婳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刚才在书店门口蹲守的两人套进麻袋,打晕之后塞上马车。紫萝见状直接扔下手里的书扑过来,却被那人狠狠踹开,痛得站不起来。
“舒婳!”舒妤惊叫一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舒婳再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周围已经没有了喧闹的人声,只怕是已经出了城门口。听到外面两个人在低声聊天,舒婳根据刚才被绑的情形推测车厢内应该没有旁人。于是用发钗戳破麻袋,勉强弄出了一个可以伸出一只手的口子。她解下头上的配饰,身上的耳环项链,甚至荷包。观察到岔路口就将摘下来的东西丢出去,希望出来找她的人能及时看见。
“怎么还没动静,你下手这么狠吗?”往常抓过来的孩子醒来之后不是哭就是闹,这次抓到这个这么半天没有动静,不会是还没醒吧。
“我去看看。”刚才拿麻袋套了舒婳那人叫停了马车,走到车厢后面朝里看过去。舒婳忙又装作昏睡不醒的样子,将麻袋破掉的口子压在身下。
“听说身体不太好,多睡会儿也挺正常的。”听说?听谁说?莫非她被抓不是个意外?舒婳留意着外面的谈话,可他们也没透露出其他有用的消息。
又颠簸了一会儿,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舒婳心中暗叫不好,这一停,要么是死,要么是被关起来。
“小孩,醒醒。”那人伸手拍了舒婳一下,下手算不上重,吓得舒婳汗毛直竖。
“别叫她了,反正也就是抓过来吓唬一下。谁知道我们到底吓没吓她。”另外那人吐了口痰,继续道:“快走吧,今晚还有批货等着运走呢,临时给咱们弄了这么个活计,真当我们闲呢。”
“要是真能用她搞到点钱就好了,不比我们平时赚钱来得快多了。”
“这个你就别想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快走吧,我想吃四方楼的鱼头了。”舒婳隐隐记得城中有两家四方楼,一家在城西,一家在城南。
“总去吃怪没意思的,不如今天换换口味,去仙鹤楼!”仙鹤楼城中倒是只有一家,在城西的主街上,平日里客似云来,一顿也要几两银子。看样子这两个人做的“生意”来钱还挺快的。
“也行!”两人将房门锁好,驾着马车离开了。舒婳听外面没了动静,继续扩大麻袋上的口子。好不容易从麻袋中将自己整个刨出来,试图从门窗逃出去,奈何她力气实在是太小,门上了锁,窗又被封死,显然是为了关押她提前做了准备。
虽然他们说是抓她吓唬一下,谁又知道会不会临时改主意。更何况这屋里没水没饭,关上两天她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想到这里舒婳深深觉得自己不能轻易放弃,在屋中寻找一切可用的东西。看了半天,这屋子空空荡荡的,恐怕老鼠都不愿意光顾。舒婳有些丧气。她靠在门框边想要恢复一些力气,却没想到摸到了闲置已久的门闩。看着这未经修饰的泥土地面,舒婳心中来了主意。
她将门尽量往外推,刚开始还有些担心那两人是否还会折返,折腾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就开始用门栓在地上挖坑。这房子也不知住了多久,脚下的泥土被踩得石头一样坚硬。舒婳仍旧努力挖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勉强挖了一个能探出身子去的洞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屋外就传来一阵动静,她连忙从洞里爬出去,在院中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是那两个人回来,她可能就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在院中匆忙寻找,终于找到一角堆满了杂物的地方,她将东西翻乱,整个人蹲在了前院靠门的野草丛中。这是整个院子的唯一出口,一旦他们发现房门口的洞开始四处寻找,她就有可能趁着他们忙乱之际逃出生天。
下车时她透过麻袋缝隙观察了一下周围,除了她现在所处的这一间房外再无其他房舍。虽然不用担心被其他人抓住,但她求助的机会也约等于无。
屏住呼吸,舒婳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今天穿的黄绿色的衣裙,天色已晚,藏在乱草中并不起眼。只要自己抓住时机就有机会。
“踏踏踏。”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舒婳几乎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咚!”门被大力踹开,一道灰色身影走了进来。他先是扇了扇若有似无的灰尘,随即看到了内屋门下那个被舒婳挖出来的坑。他眯眯眼,一脚踹开房门。舒婳瞳孔一缩,这不是把她关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