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哥,醒醒!
李牧羊从二哥家出来,并没有直接去南沟。
而是回到自家门前的小路上,先是练习了一两个小时。
三轮车比四轮和两轮似乎都要难骑一些。
开始骑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车头总是朝一边拐,一直有冲到菜地里的欲望。
空车都这样,要是拉满砖,肯定会更难骑。
他只好不厌其烦地苦练技术,想着至少要等到空车玩的很溜,才会去实物运输。
等彻底练好后,天黑的不成样子了。
骑在车上想了想,决定趁黑刚好去搞。
虽说那些砖都是垃圾吧,倒在半沟里也没人要,没人管。
但要是真被人看到,也会指指点点吧,说一些风凉话。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哈哈~哎哟。”
黑云就是热砖散发出来的热气。
他一瞬间脑子里迅速冒出两个念头。
就在5分钟前,他甚至还没想到呢。
李牧羊拍拍那人的脸,喊了好几声,发现他根本没反应。
但如果铺上小砖渣,不就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了嘛。
果然,那人一听李牧羊说,确认了他的恩情,顿时感激之情更深。
那人被李牧羊的话逗得笑笑,但脸一笑就带动了肌肉,伤口处立刻疼的受不了。
他转念又给自己做了一些思想工作,这才重新鼓足干劲,来到目的地。
终于有一天,开始有砖的碎屑掉入南沟的鱼塘里。
有鱼塘,便衍生出来养猪和养鸡场。
李牧羊在这里待了许久,就没听到爆胎的声音。
就停在他四五十米远的位置。
咋的都要拉一车才是。
到这都是偷偷倒废砖,车行驶在这个地方,一般不会开灯。
李牧羊急忙将铁板使劲挪开,估计有一百多斤重的样子。
那人坚持不去,看李牧羊不解,苦笑着解释道:“我一天才能赚几个钱,去下卫生所,他不得给你各种药,几天不是白干了。”
李牧羊前辈子也不会开车,小车都不知道怎么换,想象下大车轮胎那么大,肯定很难换吧。
这不,刚好被李牧羊碰到他们倾倒砖瓦。
后面便陆续有人将溪流按段承包,最多的时候又十几家鱼塘。
中年男人额头被砸出一个不规则的血洞,正汩汩地朝外流着鲜血。
前后试探过几次,某次更是发挥了大规模的肢体接触。
上面再用石碾子反复压实,路两边也用半截砖压起来,路基本就会长期稳定下来,不会轻易冲垮。
发生什么事了,那人不会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给砸死了吧。
他之前只是想来拉碎砖呢,可没想这么多,这不是看到这人,灵机一动嘛。
有了这个鬼主意,他就想着如何说服眼前司机了。
甚至因为砖瓦厂的废水富含丰富的养分,导致很多藻类繁衍速度加快,给吃藻类和浮游生物的鱼儿提供食物而广受欢迎。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这个时间段,大山下面的村子都变得安静许多。
“可这血……”
说是没有帮什么忙,但不动声色地说出所做的事情,李牧羊又耍了个小心眼。
只见那人将轮胎放到地上,不知又从车旁拽什么呢,拽了几下好像没有拽动,不得已怒吼一声,使力一扯,竟然将卡车侧面的挡门拽了下来。
搞不好,还烂在自己手上。
没办法,只好掏出手绢,先使劲压着他的额头,让血不要拼命流。
看人还不醒,索性朝着那人小腿的地方使劲踢了一脚。
李牧羊看傻眼了。
果然那人很快就搞清楚原委,然后再看李牧羊,就面露感激,“是你救了我?”
停下四处看看,没看到狗的影子。
他一个激灵。
“你看呗。”
悄声无息拔高他的行为。
“哎呀,这让我怎么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我……”
利益的话,如果司机将砖石可以运输到他哪里,就不用半夜偷偷来倾倒,相当于给他解决了麻烦。
他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但一时间并没有清醒过来。
在月光映衬下,就仿佛是一坨坨的黑云。
“怎么突然不怕人了?”
大的废砖可以用来吊枝,小的碎砖就刚好用来垫路。
“可不嘛,车胎没气了。”
就是需要开的更远一些,需要耗费一些柴油。
他现在上山的山道虽然整平了,但都是用土填的。
万一他因此出了问题,甚至是丢了性命,那李牧羊觉得自己一辈子就不会安心。
到车跟前一看,原来卡车的挡板是一块铁板,虽然不是很厚,但突然从车上砸下来,砸到那人脑袋上,竟将人直接砸晕了。
若说有点意外的是,卡车的车胎一般厚实一些,回来的时候车子又没有承担重量,属于空载,按理说不应该扎胎才是。
一来二去,也就干上了。
这边的坡道是盘旋上升,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李牧羊才在月光下看到一个卡车露面。
可这大车的车胎坏了,可不比小车,一时半会想换好还是费点功夫。
还有一些水里能生长的莲藕等东西,慢慢形成了产业链,汇聚的人群也就越来多。
李牧羊笑笑,“没有没有,我就是帮你挪开了铁板,看伱头上血流的厉害,帮你压住伤口。”
李牧羊不再多劝,看着丢在旁边的车胎,“老哥,你这是轮胎坏了?”
“这不是碰到了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大侠风范是不是?”
于是,他就像一个埋伏在这里的地下党员,等待着“敌人”离开。
他看看周围月光下荒芜一人的山道,越想越后怕,看脑袋上流血的模样,要是没碰到李牧羊,还不知发生啥事呢。
当养鱼人发现这不是偶然后,就联合起来找砖瓦厂的事。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人拿着手电筒下来,围绕着车转了一圈,停在右侧一会,不知发生何事。
而且啊,还不知道那人被压的怎么样了。
李牧羊知道这是砖瓦厂的卡车才刚刚倾倒过废砖。
遇到下雨天,就很容易泥泞,并且还可能被雨水将路重新冲垮。
先是想到赶紧过去救人。
因为就是这个人苏醒的片刻,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思路。
干好可以将砖块固定好。
而且这种随着碎砖一起被拉出来的砖粉,如果和土结合在一起,还能充当类似水泥的作用。
只听他闷哼一声,被压在挡门下面,一动不动了。
没想到效益还不错。
可不知为何,卡车突然停下了。
至于爆胎更不可能。
“我这是变废为宝,资源整合利用。”
李牧羊正好奇呢,就看到那人又从驾驶座拿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同样放在车的右侧。
绝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灭了煤油灯。
谁叫他们背景厚呢。
要是重物砸下来,就会被鞋头上的钢板支撑,不会砸到脚趾和脚面。
最后从从车下面拽出一个东西。
他简直要夸赞自己聪明了。
先是有几秒的迷茫。
当时就砸在他脑袋上。
打动一个人无非就是利益和或者感情。
可处理归处理,砖瓦厂也就是明面上不倒了,暗地里依然还在倒。
将噪声降了到最低。
深更半夜,自己拉个三轮车,跑到这地方,若说只是想来拉点废砖回去,怕是很难解释的清。
两个念头几乎在他脑袋里都是瞬间闪过,其实也就一两秒的时间。
他看看时间,已过十一点了。
“你看看能起来嘛,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
还没到的时候,就远远闻到一股浓浓的硫磺味,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前面天空笼罩着浓浓的雾气。
他看着影子,咧嘴笑笑,“这个样子,好像有点做贼的嫌疑啊。”
“不用了,这算什么,我们这些跑车的,谁不是隔三差五受点伤啥的,这点小伤口不算啥,一会血就不流了。”
他进屋拿上手电筒,出门,想到什么,又重新返回家,拿了一包烟装在身上,然后骑着车子朝狗儿山过去。
南沟下面是马莲河的一个支流,原本水不是很大,但因为这个地方位置低,所以每次下雨都会积攒很多水,逐渐就形成了一段罕见的小溪流。
这个人既然是专门倾倒废砖的卡车司机,而自己恰恰需要废砖,那么为什么不让这人直接将废砖送到自己家门口呢。
“应该不用了吧,我试试……”
甚至,沿着鱼塘还形成一个非常小的村子,就叫南沟村。
防止被下面的渔民看到。
他上次从集市回来,观察过去南沟的路线,有一条近路,但是车子没办法下去,只好绕点远路。
他们睡的早,也就起的早,时间的循环长度不会增加,只是换了个时间节点而已。
李牧羊看到最后拽出的东西,瞬间知道事情原委。
这时候的砖瓦厂,可都是国营的。
主要是砖瓦厂和南沟下面的养鱼人发生了矛盾,还发生了肢体交流。
“大哥~”
其实政府现在不允许砖瓦厂直接倾倒大块砖瓦了。
至于感情……
他做不到那样冷漠。
要求他们将砖瓦粉碎,然后填埋。
等他再回到车上时,便将所有的车灯全部打开了。
政府出面调解,让砖瓦厂演严禁继续倾倒大块砖瓦。
如果司机需要补充的,那就给他一些柴油的钱也行。
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真的没事。”
南沟就在狗儿山下面。
可刚从小三轮车上跳下来,忽然又想到自己现在过去救人,以什么身份呢。
他的时间很有限,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等着。
李牧羊默默等着卡车过去。
李牧羊指指周围现场,不用多解释,一目了然。
李牧羊看似说了句玩笑话,实际上是将他的行为说成了大侠风范。
开始睡觉。
但既然选择要利用这个司机,那可不要好好利用下刚才的恩情嘛。
“那好吧……”
但后来,随着废砖的量不断加大,需要的位置就越多,逐渐沿着砖瓦厂开始向前推进。
月光下,只有他自己和车的孤影。
然后使劲掐他的人中。
“大哥,醒醒!”
后来有人从外地回来,发现附近没有一个养鱼的地方,便承包了一段溪流,拦截起来养鱼了。
那人猛然“啊”地一声,坐起身来。
铁头鞋头上有钢板,一般都被当做劳保鞋使用。
铁板也就顺势压在他身上。
若不是需要这个人,李牧羊遇见这种事,肯定等人苏醒后,确认没有新的危险便不再说什么离开。
大半夜的,一个人骑着三轮车,行驶在这种偏僻小道上,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原来是车胎破了。
这年头也没个监控啥的,真的说不清楚。
李牧羊很无语。
在李牧羊的帮助下,那人站起身走了几步,发现确实没什么其他问题,只是脑袋上还依然在流血,慢慢渗透了手绢。
而且,行走的速度也会比较慢。
这年头的卡车都是老牌的解放,看起来很“简单”,就像是一个发动机上披了个铁盒子。
几十米几秒钟就跑到了。
也不知道是掐的劲道大,还是踢腿起了作用。
然后才看着李牧羊,“我怎么了?”
开始砖瓦厂和南沟村也没啥矛盾。
李牧羊从大路上拐进下南沟的小道,突然不知从哪里传出几声狗叫声。
真是晦气啊。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才是他的性格。
他便立刻朝那边跑过去。
司机很是无语,“我这车胎很厚的,按理说不会被扎破啊,真是见了鬼了!”
“不行,我看还是去卫生所包扎下吧,不止是止血,还要打点消炎的药,发炎了可就不好了。”
还有什么比救命之情更大的恩情嘛。
等到后面有钱了,再上面浇柏油或者水泥。
李牧羊一时还不能确定倾倒砖瓦厂的车子走了没,所以就在暗影里等着。
这条老命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明知道可能有麻烦,但也不能眼睁睁就看着这个人不管。
他从砖瓦厂拉出的废渣里本来就可能含有一些铁丝,铁渣之类的东西,拉到半路掉在地上很正常。
这是干什么?
挪开后,才看到底下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砖瓦厂的工作服,手上戴着一个破旧的白线手套,脚上是专门给工人发放的铁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