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醉面色森冷,比起阎殿来,他对风雨楼更加痛恨,六年前,他就发誓一定要将风雨楼连根拔起。
可风雨楼很狡猾,六年前,她死后,风雨楼就销声匿迹了数年,直到这几年,才死灰复燃。
“奸细的住处,大概就在城中的悦来客栈,就是他的身份有些棘手,很可能是名秀才。”
于氏一案,杨秀就被那些考生们弄得焦头烂额,一提到秀才,他就头疼。
秀才不是平民,要抓一个秀才,那得有真凭实据,否则,惹怒了那群文人,他的京兆尹只怕都要被闹翻了天。
“秀才……”
唐醉想起白茉叶的那个表哥于庆,他不就是秀才,他也住在悦来客栈,他又刚好成了战王府的先生,这一切,只是偶然,还是说于庆的身份存疑。
今日于氏之事,也让唐醉注意到了于庆在秀才间的影响力。
难不成,他和风雨楼会有什么联系,若是他是风雨楼的人,那白茉叶也脱不了关系,看样子,得好好监视于庆和他身后的那帮秀才们。
北竹院内,白昙的眼皮子一阵猛跳。
“这一次,夫人还真是扬眉吐气。”
紫姨听白昙绘声绘色描述了京兆尹的事,忍不住冲着于氏比了比大拇指。
她以前还真是错看了于氏,当她是一个软包子,没想到兔子急了还能咬人。
“可老爷那边,会不会休了夫人?”
遇春拿着鸡蛋替于氏敷脸,担忧道。
也不怪遇春会这么想,妇以夫为天的思想根深蒂固,她是真的怕自家夫人被休。
夫人的娘家如今也是朝不保夕,若是再被休,夫人和大小姐的日子可怎么办?
“我娘没错,他不能休妻。”
在京兆尹时,文良侯都说不出于氏的错处。
“那他会不会和离?你那个渣爹,对你们母女俩没有半分感情,我要是夫人,就与她和离,一拍两散。”
紫姨还没见过文良侯这么渣的男人。
于氏身躯一颤,真要与文良侯和离?
她并不是没想过,可她若是和离了,茉叶怎么办?
她才刚回来,也没有夫婿,和离后,女儿还有北竹院的人怎么办?
于氏茫然了。
“和离?他若是敢,我倒是能高看他一眼。”
白昙倒是希望文良侯提和离,在南幽,还是以男人为天,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都是男人提出来的……
西溪院内,薛氏正轻手轻脚替文良侯上着药。
一碰触到手腕上的伤口,文良侯就哎呦呦直叫唤,他一把推开薛氏的手。
“和离!我一定要和离,这次无论怎么说,本侯都要和离。”
薛氏听着,暗暗心喜,她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十几年前,文良侯就想休了于氏,可碍于当时于家老爷子的威望,他不敢。
如今老爷子死了,于氏竟打了文良侯,这口气,文良侯怎么也咽不下去。
“老爷,你不要冲动。”
薛氏假装上前劝说。
“谁都别拦着我,我这就去和于氏和离,让她们母女俩都滚出国公府。”
文良侯回了国公府,顿觉底气又回来了。
他堂堂文良侯,岂会被一个妇道人家拿捏。
他撸起衣袖,带上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浩浩荡荡,就往北竹院去了。
“娘,我们快跟上去,北竹院那个护院,厉害得很,可千万别让父亲吃亏了。”
薛姨娘和白芷柔母女俩也忙跟了上去。
“于氏,本侯要与你和离。”
文良侯带着护院们,到了北竹院的门口,一看到剑叔那铁塔似的身躯,文良侯有些发憷,他身旁的安歇护院们也一个都不敢上前。
“阿剑,本侯看你武艺高强,是个人才。于氏给你多少工钱,本侯给你三倍,不十倍,本侯还能让你当国公府的护院教头。”
文良侯循循善诱道,可剑叔杵在那,一动不动。
“老爷,这人是真傻,他怕是听不懂你的话。”
护院中有人好心提醒文良侯。
文良侯不敢上前,可他又不甘心。
“于氏,你出来,本侯今日一定要与你和离。”
“和离?侯爷,你想清楚了?”
白昙带着紫姨,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于氏身子本就不好的,白昙来时,给她用了不少药调理,身子才渐渐好转,今日被文良侯一闹,她又郁郁寡欢起来,白昙怕她憋出病,就开了药,让她睡下了。
“白茉叶,你这不孝女,我要与你娘和离,你怕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文良侯洋洋自得。
没有他这个爹,白茉叶什么都不是。
“茉叶,还不把你娘叫出来,你们一起给你父亲下跪磕头道歉。”
薛氏赶来时,还好声好气,想要劝白昙。
“我娘让我出来告诉文良侯一句,要和离,可以,你去问问老夫人,她答应不答应。”
白昙冷笑,赵国公府里,真正说话算数的,是老夫人。
“我娘当然会答应,她老人家最心疼我。让她知道,你们娘俩把本侯打成这副模样,她绝不会放过你们。”
文良侯说罢,白芷柔和薛氏也在旁随声附和。
话音刚落,就见老夫人被几名嬷嬷搀扶着,赶了过来。
“娘,你可一定要替儿子做主啊,于氏那悍妇,还有白茉叶那不孝女,她们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孩儿。娘啊,孩儿一定要与于氏和离。”
文良侯都四十岁了,见了老夫人还哭爹喊娘着,那模样,看得白昙都要吐了。
文良侯挤出几滴眼泪,他知他娘疼他,当初为了让他得到赵国公府的爵位,他娘甚至……
“祖母,这一次,你真要替父亲做主。父亲他,太苦了。”
白芷柔说着,也眼眶发红,京兆尹的一幕,她还记忆犹新。
杨大人竟承认于氏的地位高于她娘,那不就意味着,她的身份不如白茉叶,她成了庶女?
白芷柔是决不允许,白茉叶成为嫡女的。
老夫人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成猪头,也心疼得很,可一听说文良侯要和离,她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她摇了摇头。
“和离,你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