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大牢里。
于庆满脸惶恐,跪在唐醉面前。
“王爷明察秋毫,草民真的不是什么殿的人。”
唐醉手中拿着龙骨扇,轻轻击打着手背。
“本王可以放了你,可你得替本王办事,监视白茉叶。”
先是青楼,再是土地庙,这两地方,刚好和贼匪都有关系,白茉叶的身份依旧可疑。
唐醉得知于庆和白茉叶的关系后,就有打算让于庆监视白茉叶。
“王爷,草民愿意用项上人头保证,茉叶妹妹绝对不是什么殿的人。”
于庆听说了白茉叶的名字后,不像是旁人那样,露出讳莫如深的神情,反而极力为白茉叶辩护起来。
“什么妹妹不妹妹的,谁让你喊她妹妹?叫白茉叶。”
唐醉听着,只觉得很刺耳。
“她本就是草民的妹妹……”
于庆小声嘀咕着。
于氏是他姑姑,白茉叶是他素未谋面的表妹,他打小他爹就说,茉叶表妹就是他妹妹,让他要像亲妹妹一样爱护白茉叶。
他爹还说了,白茉叶命苦,打小就被送走,日后若是见了她,一定要加倍疼爱她保护她。
不仅是他,大房的几个儿子,从小都被灌输了一样的思想,大房没有女儿,白茉叶就是他们的亲妹妹。
头顶上,唐醉凉飕飕的眼刀子砸过来,于庆才回过神来,王爷竟要让他监视茉叶妹妹,那怎么行!
“禀王爷,赵国公府白茉叶在外头求见,说是来保她表哥于庆的。”
衙差前来禀告。
见白茉叶亲自来保于庆,唐醉冷哼一声,那女人,倒是挺看重这个穷酸秀才的。
“记住本王的话,你要敢泄密告诉白茉叶,本王就把你们于家老小全都办了。”
一刻钟后,唐醉带着于庆走出京兆尹。
白茉叶也没想到,唐醉会亲自送于庆出来。
唐醉虽不是京兆尹的人,可他几年前曾经担任京兆尹府尹,今年刚卸任就当上了御林军大统领,京兆尹里里外外都是他的耳目,就连新任的府尹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你就是茉叶妹……白茉叶。”
看到戴着纱帽的白茉叶时,于庆有些激动,又很吃惊。
“表哥,里头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白昙关切的目光,落在于庆身上,落在唐醉手里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顺手替于庆把了把脉,确定了于庆没有受伤,不过有些体弱,养一养就能养好了。
“表哥,你叫的倒是亲热。只可惜,赵国公的人未必会让你认这个表哥。”
唐醉嘲讽,赵国公府的势利眼,可是整个幽州城都有名的。
于庆一听,神情黯然。
他被抓后,等了好几个时辰,连乞丐都有人赎,就只有他,没有人理会。
虽然表妹孤身一人来赎他,他很感激,可姑姑也不见踪影,赵国公府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我就是我,与赵国公府没有关系。于庆永远是我娘的侄子,也永远是我的大表哥。”
白昙目光炯炯,她的话,让于庆心头生出了丝丝暖意。
“希望乡试之后,你还是这个态度。”
唐醉翻阅过于庆的资料,于秀才年少时颇有才气,可这些年,屡试不中,早已没有心气,这样的人,不可能高中。
“王爷,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我表哥本次乡试能否高中,他若是中了,你帮他举荐给左相当门生,若是他不中,我就辞去小夕的女先生一职。”
白昙见于庆垂头丧气,暗暗替于庆打抱不平。
她早就看出了,唐醉其实不想让她当小夕的女先生,之所以雇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茉叶,万万不可。”
于庆一听,也大吃了一惊。
表妹刚见到他,对他的情况一定不了解,才会口出狂言。
乡试高中,那就是状元,于庆考了十几年,也知道举人并不是那么好考的,五十个秀中,才有一个举人。
“白茉叶,你好大的口气,当我父亲的门生,他也配?”
唐醉就没见过白茉叶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攀附皇子不够,还想攀附左相?
他父亲左相,乃是南幽文官之首,左相生平不喜拉帮结派,门生不过数人,个个都是朝堂和国中有名的大儒,一个考了十几年都不中的秀才,左相根本看不上眼。
“王爷,你是不敢,怕我表哥高中,你看走了眼。”
白昙笑语晏晏,凝视着唐醉。
唐醉冷嗤。
“笑话,这世上就没本王不敢的事。”
白昙扬起了白皙的手掌。
唐醉冷着脸,和她击掌为誓。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掌声清脆,白昙眼眸里闪过黠光。
“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来求本王。”
唐醉勾了勾唇,嘴角扬起一抹邪笑,等到中秋宴一结束,如果小夕还没有什么长进,不用白茉叶开口,他也会让白茉叶滚蛋。
身旁的战风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王爷行为幼稚,好像自从遇上了白大小姐后,王爷就变得有些反常。
不过,这也让王爷多了些许人情味。
六年前,自从那个女人死后,王爷已经多年未曾有喜怒哀乐了。
战风心中叹了一声。
唐醉意味深长,睨了眼于庆,后者想到唐醉的警告,一阵心惊胆战。
目送着唐醉的马车离开,白昙带着于庆去城中的客栈。
“茉叶妹妹,我已经欠了赵国公府很多了,不能再劳烦你们了。”
于庆执意不肯住客栈,他不能违背战王的命令,又不愿意出卖白茉叶,最好的法子,就是和白茉叶保持距离。
“我为了赎你,花了二十两,你三个月的住宿,还得三十两,加上补药吃穿用度,怎么也得一百两。亲兄弟明算账,我也不白给你。我在战王府当女先生,需要一个先生助教,我给你一个月二十两,从明日开始,你随我去战王府教小郡主读书写字。”
说罢,白昙拿出了一个包袱,里头都是她当年读过的书。
“这里头有当助教要用的书籍,十天内,你得全部背了,少一本书,就扣你一两银子。”
不过是乡试罢了,白昙就不信,以她的经验,在三个月时间里,培养不出一个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