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小夕温驯的像只小白兔被白昙拎走了,和之前跟唐宋打架时判若两人,战雷自言自语。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小郡主在王爷面前都没这么乖巧过。”
战雷又瞅瞅身旁小年,小乞丐刚才那一下,也是够狠的,没看错的话,那是撞在了唐宋的气门上了,小乞丐难道会武功?
战雷见小年闷不吭声,瘦胳膊瘦腿,一副呆萌的模样,又摇了摇头,他一定是想多了。
“唐小夕,你出息了懂得在唐宋身上下毒了。”
白昙把唐小夕拎进来后,假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美娘娘不要生气,是他先骂人的,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先生。”
唐小夕气鼓鼓的,以前,唐宋可没少欺负她,那时候她还没有找回美娘娘,心里难过,只会哭,如今不一样了。
美娘娘回来了,谁也不许说美娘娘的坏话。
“你用了咬人草?”
白昙看小家伙没否认,就知道她真的下了毒。
咬人草,又名荨麻,是一种常见的野草,唐小夕的院子里就有几株,白昙随口和唐小夕提起过。
荨麻是草药,可也有毒,小孩子若是碰触到,很容易引发浑身发痒。
白昙本意是让唐小夕不要随便碰,哪知道唐小夕听了后,就长了小心眼,摘了些荨麻叶晒干了,捣碎了藏在身上的小荷包里。
她个头小,打架打不过唐宋,她就趁着唐宋不注意,洒了一把荨麻粉在他的衣领里。
“美娘娘,我下次不敢了。”
唐小夕扁了扁嘴,怕白昙生气。
“你没做错,唐宋辱骂你、欺负你,你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保护自己,你做的很好。”
白昙觉得很自豪,小夕在学业方面不算很有天赋,可她在毒方面的才华倒是让白昙刮目相看。
白昙的赞美让唐小夕两眼一亮,美娘娘和父王不同,父王要是知道她用了毒,一定会揍她屁股。
“咬人草是最普通的毒,只能对付老弱妇孺,往后我会教你辨认更多的毒。但是你得答应娘,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毒,只能用在敌人身上。”
白昙在湖心岛得到了那一位神医的传承时,就谨记了这一点,她不希望唐小夕用毒肆意妄为。
唐小夕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唐宋这一闹,耽误了不少时间,董菀菀下午也没有回来,白昙只能临时充当了两小家伙琴棋书画方面的女先生,有战雷在,白昙只是教授了一些最基础的知识。
近黄昏时,战雷忽然现身,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冲着白昙拱了拱手。
“白大小姐,我得外出一趟,还请你今晚能够暂时留在战王府,小年也可以一起留下。”
白昙有种不祥之感,她让小年和唐小夕先对练简单的棋谱,随着战雷一起走到院子里。
暮色将至,红日旁笼罩着一大片厚重的乌云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昙来战王府也有几次了,知道战王府的规矩。
战王府不留外客,尤其是女客,就连董菀菀都没在战王府留宿过。
今日一早,唐醉是佩着兵器外出的,听唐小夕说,父王今日出了城。
唐醉六年前以眼瞎伤残为由,交出了兵权,他如今负责幽州城的戒备,是御林军大统领,他亲自出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战雷略一沉吟,压低了声音。
“王爷他们在城外击杀一批流寇,出了点意外,方才我看到了战风的讯号箭,得立刻赶过去。”
战雷三言两语,也没有明说。
若只是普通的流寇,无需战部出动,更不用说唐醉亲临。
战雷说完,就匆匆离开。
书斋里,唐小夕的小胖手托着下巴。
小年的小耳朵动了动,手指上的棋子落下。
“不算不算,这一子不算。”
唐小夕一看自己又输了,小手在棋盘上胡乱一拨。
“第三次了。”
小年的两条眉毛夹得紧紧的,唐小夕下棋的技术,太臭了。
不仅臭,还没棋品,老爱反悔。
不答应,她就装哭,真是拿她没办法。
“下棋不好玩,我们去院子里玩。”
唐小夕不见白昙,就坐不住。
“让我们别出去。”
小年好脾气着,重新摆好了棋,他指点着唐小夕一步步下棋。
他是个很好的老师,唐小夕在小年的教导下,不知不觉,就把下棋的基本路数给学会了。
“你怎么和我父王一样爱板着脸,明明笑起来都很好看。”
唐小夕捏起小年僵硬的嘴角,给他扯出一个笑脸。
“你父王如果出事了,你会不会难过?”
小年无奈着,由着唐小夕的小胖手在自己的脸上瞎捏。
“他不会出事的,我父王和白姐姐一样都很强。”
唐小夕刚说完,就捂住了嘴,她答应过美娘娘,不能在第三个人面前暴露她的事。
虽然小年是自己人,可还是美娘娘更重要。
小年没吭声。
他喜欢唐小夕脸上的笑容,像冬日里的太阳一样,让人暖洋洋的,他不喜欢看她哭,他该怎么办?
轰隆隆——
天空,一道惊雷划过,傍晚前后,下了一场暴雨。
已经是秋末,这么大的雨并不常见。
幽州城十几里外的山野间,战雷刚找到战风和一群战部兵士。
他们的战马已经不见了,个个身上都有伤,雨水冲刷着他们身上的伤口,雨水都压不住他们身上的血腥味。
“风,王爷呢?”
战雷赶来时,只看到了战风。
“王爷眼疾忽然发作,我们又遇到了非常厉害的机关埋伏,为了救我,王爷中了一刀,与我们失散了,那一伙不是普通的山贼。”
战风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眼疾发作,四个字,让战雷神情骤变。
呼哧呼哧——
大雨倾盆而至。
唐醉踩进了一个泥坑,泥水溅了他一身。
他的左手上,插着一把箭。
眼前一片漆黑,唐醉用手摸索着,把箭拔了出来,箭上布满了倒钩,顿时鲜血喷溅了出来。
唐醉从身上摸出了一瓶金疮药,洒在伤口上。
金疮药根本不管用,一下子就被血水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