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醉正满肚子的火气,一听女儿又闹脾气了,脸黑的跟锅底似的,怒气冲冲,朝着唐小夕的院子走去。
穿过一条迂回的廊道,唐醉抬脚走进女儿的厢房。
作为唐醉唯一的子嗣,唐小的院子里,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
可今日,屋子里只剩了一片狼藉,碗碟的碎片随处可见。
入了秋,秋风渐紧,开始凉了。
唐小夕光着白嫩的小脚丫,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坐在地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鼻子也红红,小嘴里反反复复只念着三个字。
“白姐姐。”
看到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唐醉到了嘴边的怒骂声全都咽了回去。
“一群饭桶,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小姐的?”
唐醉一抬衣袖,地上的碎瓷片都扫到了一边。
他轻手轻脚,用温柔的足以溺死人的声音,好声好气道。
“小夕,地上凉,父王抱你起来。”
他刚伸出手,唐小夕挪动自己的小身子,小胳膊抱着腿,把自己缩成个球,背对着唐醉。
再看她小脸上,写满了“走开,我很嫌弃父王”的神情。
“表哥,还是让我来吧,小夕平日最听我的话。”
紫衣女子走了进来,她生了副让男人怜惜的娇柔容貌,肌肤雪白,是个美人。
“菀菀,有劳你了。”
董菀菀从婢女手中接过碗燕窝粥,小口吹了吹。
“小夕,你就别为难你父王了。你打小没了娘,你父王一个大男人照顾你,很不容易。”
董菀菀悄悄瞄了眼唐醉,即便是皱眉,男人的模样也俊朗无双,让人看了不禁脸红心跳。
“你才没了娘,我家美娘娘好好的。”
唐小夕翻了个小白眼,小手一推,啪的一声,把那碗燕窝粥扫开了。
董菀菀惊呼出声,粥水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唐小夕,不得无礼。”
唐醉眯起了黑眸,自从经历了绑架的事后,唐小夕的脾气愈发古怪了。
董菀菀和旁人不同,当初若非是她发现了漂在河上的唐小夕,唐小夕早就死了,她是小夕的救命恩人。
唐小夕气鼓鼓瞪着唐醉,她不许任何人说美娘娘的坏话。
“表哥,别怪小夕,她刚回来,惊魂未定。明日,我去保安堂买一些安神的药,她吃了,就会好了。”
“她越来越放肆了。谁都别管她,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唐醉的火气又蹭蹭蹭上来了。
都怪白茉叶!
唐小夕闹绝食,一定是白茉叶唆使的。
唐醉丢下一句话,摔袖离开了。
董菀菀轻叹着,也走了出去。
“小姐,你的伤?”
走出房门时,董菀菀身旁的婢女心疼道。
唐醉停下脚步,董菀菀垂下眼眸,光滑白皙的手上那一片红痕很醒目。
“我不碍事。小夕那孩子一定是太孤单了,才会做出那件事。表哥,你该给她找个……”
“菀菀,你今年二十一?”
唐醉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董菀菀俏脸微微发红,男人雄浑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难道说,表哥终于察觉我的心事。”
“年纪倒也不大,怎么就学了左相府那些三姑六婆整天说一些有的没的,你若是有那闲工夫,不如让府里替你张罗张罗婚事。别让我再听到你提起她。”
夜风微凉,唐醉的话比夜风还要冷。
董菀菀脸上羞涩的笑容,冻住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唐醉早已离开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留下。
董菀菀心里委屈,回头望了眼唐小夕的厢房,带着婢女离开。
回廊里,一个黑影趴在那,将唐醉和董菀菀“亲密”交谈,还有唐小夕被“弃之不顾”的场景尽收眼底。
“一对狗男女。”
白昙一身夜行服,她愤愤不平,冲着唐醉的背影啐了一口。
入夜后,白昙还是放心不下唐小夕。
小夕身上的寒症,也不知会不会再发作,那寒症来势汹汹,也不是寻常的病,请大夫也没用。
还有白茉叶那封失踪的信。
唐醉对“白茉叶”的态度更加恶劣了,主要还是那封求救信下落不明。
白昙心中惦记着女儿和信,思来想去,还是偷偷潜入了战王府。
她怕唐醉发现,躲在偏僻处,唐醉心烦意乱,也没发现有人蛰伏在暗处。
虽然隔得老远,可唐小夕哭闹的声音白昙听得一清二楚。
唐醉要让女儿挨饿的命令,白昙听到后,更恨得牙痒痒。
唐醉和董菀菀走出来时,董菀菀双眼含情脉脉,唐醉与她轻声细语说着话,白昙听得并不清楚。
她只听到了二十一岁,相府,婚事……白昙和董菀菀,说起来还是老相识。
七年前,白昙初入左相府,因为她的出身卑微,左相府的人都很看不起她。
只有唐醉的表妹董菀菀对她很亲近,两人甚至一度交情不错。
直到白昙怀了身孕,左相府开始有人谣传白昙水性杨花,怀的不是唐醉的种,而是左相府一名护院的孩子。
白昙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她一番调查后,竟吃惊地发现造谣的人竟然是董菀菀。
她与董菀菀对质,对方一改早前的娇弱模样。
“白昙,你别以为,你用卑劣的手段,爬了我表哥的床,就能麻雀变凤凰。我和我表哥早已定下婚约,有我在的一天,你永远也别想嫁给我表哥,你就只是他的泻欲工具,你生的孩子,就是野种。”
董菀菀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白昙和她腹中的孩子。
啪——
白昙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的孩子。
她抬手就给了董菀菀一个耳光,哪知道,董菀菀忽然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向她的肚子。
她劈手就夺下了董菀菀的匕首,挥手就要抹向董菀菀的咽喉,可就是那时,唐醉带着人破门而入他没有听她解释,挥手就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