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也要担很大的责任。”成子云摇摇头，沉声道：“莫总，你也清楚国内社会对网络游戏有很多不好的言论，什么网瘾、电子海洛因之类的大为流传，而且此类言论支持者还不在少数，如果我签下了赛事转播权，到时候播出去不知道又会迎来多大的言论风暴，我怕自己扛不住啊！”
成子云连连摇头，死活都不松口。
查过那么多资料，看过那么多视频，甚至还亲自来到了石油杯现场目睹了比赛盛况，可以说他现在内心对全球总决赛带来的收视率到底有多么庞大心中已经有了预估。
但事不是那么做的。
反对声音小还好，太大了他也扛不住，甚至严重的搞不好要丢掉工作，还会被一些愤慨的网友人肉搜索出他自己的现实身份信息，在网络上会遗臭万年，引来无数家长声讨，骂他误人子弟，残害青少年都不是没可能。
真要出现那种情况，那他就是身败名裂了。
成子云一想到那种情况，即便内心再看好全球总决赛也忍不住惊恐万分。
“莫总啊，比赛如果播出去没出事都还好，一旦出事，被一些传统观念的人看不惯进而各种举报我人肉搜索我，到时候我可就真是黄泥巴掉裤裆，有嘴也说不清，还要被他们盯在耻辱柱上背上一辈子的骂名。”
“到那个时候，我就真正是生不如死。”
“如此大的风险，我不敢担。”
成子云左右为难，痛陈利害，内心担忧恐惧，根本不敢赌。
莫余闻言也颇为头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成子云的担忧并非就一点可能都没有。
网络游戏发展那么多年，从出道以来就总是背负着洗清不掉的污名，好像网络游戏天生就是有原罪，生来就该被骂。
即便在后世，网络游戏风靡全球，也总有一些人看不惯。
就好比杭城亚运那年。
大量的赞誉背后总有人发表不支持的言论。
‘国家怎么会让游戏进亚运？’
‘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宣传不好的东西！’
‘游戏必须要大力禁止！’
‘小马就应该被判刑！’
‘残害青少年的东西应该全面禁绝，世界上就不应该有网络游戏！’
‘建议国家全面封杀所有游戏公司，开发游戏的全都进监狱！’
此类言论从未断绝，甚至还受到了不少人支持。
十多年后都是如此，何况现在？
莫余想来想去，决定拿出最后的杀招，如果这都不行，那他就彻底放弃上央视直播的希望了。
“一千万！”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成子云愣了一下，随后摇头：“别说一千万，就算免费我也不敢呐，莫总，你就别逼我了。”
莫余沉声道：“不是你们给我一千万，而是我给你们一千万！”
“嗯？什么！你给我们一千万？”
成子云刹那之间愣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S2全球总决赛的转播权可谓是各大网络直播平台的香饽饽，动辄开价上亿，如今莫余却反过来给他一千万？
什么情况？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莫余，怀疑莫余脑子坏了。
然而莫余却笑道：“没错，我听说体育频道每年的广告效益好像不太好？”
“这？您是什么意思？”
成子云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莫余可能要做些什么。
“您应该已经猜到了。”莫余笑起来：“我投一千万买几个广告时段用来投放GpL赛事宣传片，换取体育频道转播S2全球总决赛，怎么样？”
广告收益是电视台的一大主要收入支柱。
但是体育频道在这方面的收入实在不算多，本身就全是播放各种体育赛事，受众面较为狭窄，不像别的台各种综艺，电视剧播的飞起，每年广告都是几个亿几个亿进账。
体育频道接到的广告都不算多，莫余拿一千万绝对是大项目！
这也是他想到的办法，大家互换，也可以说是用广告费买成子云松口。
“这么大的一笔广告收入对您来说应该会受到上面嘉奖吧？这可是您的工作成绩啊！”莫余语气带着点引诱。
“这”
成子云闻言顿时动心。
他虽然贵为体育频道的主任，本身工作职责不负责广告事宜。
但话又说回来，能为台里拉到一笔巨额广告费，本身就是谁都有义务做，更何况是他？
一千万的广告费对他来说也是大好事，一旦能够拿下绝对会受到更高层的嘉奖，甚至再进一步。
诱惑当头，他怦然心动，但脑子里又还是忍不住浮现种种担忧，害怕真出现最糟糕的情况，那样就什么都完了。
一个亿都跟他没一点关系！
“这不太妥当。”
成子云语气略有迟疑。
莫余见状，想了想，继续加注。
他劝说道：“老成，要我说您也不用太过担心，高层对待电竞的态度很明显了，是扶持而不是压制，社会舆论您也不用太担心，极端人士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你设想的最坏情况很大几率不会出现，最多也就是有些人会发表一下不满意见，什么举报人肉完全不可能，哪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对不对？”
“这样吧，我再加500万，1500万广告，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你要能拿着合同回去，绝对会大受赞扬！”
莫余开出了新价格。
成子云顿时就感觉喉咙干涩，不知道说什么好，拒绝的话半天说不出口，之前那些担忧好像全都被莫余拿出来的糖衣炮弹轰碎了。
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那么大一笔广告合同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
升职加薪，领导赞誉好像都近在眼前！
莫余此时喝了一口酒，观察着成子云的神态变化。
只见此人脸上青红不定，半天没有说话，全是纠结神态。
见状，他不由微微一笑，知道事情应该差不多成了。
只要犹豫就说明原本确定的答案已经产生了变化，天平一端加注的砝码已经倾斜，不然成子云真要不愿意，那现在就是想都不用想就会立马拒绝。
果然。
还是红通通的广告费最懂人心！
莫余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堕落了。
他在边上慢悠悠的喝酒吃菜，数分钟后，只见成子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最后神态转为坚定：“好，转播的事我保证一定办好，不知道合同怎么签？”
他终于松口，莫余也终于笑了起来。
他起身拿起桌上那瓶价值数万元的高档红酒给成子云倒上一杯，神色温和道：“付出总要有回报，我投那么大笔广告费又不收你们的转播费，总要让我也回回血吧？”
“所以体育频道不会是独播，我还会将赛事转播卖给其他几个平台。”
斗鱼、虎牙、ImtV，全都要卖。
价格可以开低一点。
莫余不相信卖不出去。
一家回个一两千万绝对轻轻松松，虽然弥补不够损失，但央视体育频道带来的隐形收益就够大了。
这笔生意反正他永远不会亏！
说起来，由于今年玩家总数的不断暴涨，S2的勇士令状上线至今已经在全球卖出了9500万美金，按照25%的分成，全球总决赛总奖金池已经远远超过了去年的1432万，而这还不是最后的终点。
比赛期间还将迎来一波超级销售高峰！
再加上后续推出的解说语音包、选手语音包、选手签名印花贴纸、冠军皮肤等等，公司账上又将多出一笔极其可观的收入。
有这么多钱入账，送给体育频道区区1500万广告费，洒洒水了。
“好！”
成子云爽快答应，既然已经松口，剩下的也就无所谓了。
“爽快！”
莫余抚掌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