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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明医匠 > 第82章 制瘟防疫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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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制瘟防疫策

“不能?”徐一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有什么好惊讶的。”张长贵笑说:“早在三代之时,便有疫医巫医之分。疫医者,便是治疗疫病,防治疠气的医生。

“但史书上,也不乏有杀牛宰羊以人牲祭祀的记载。你当知道,牛羊即便在现在,都极为宝贵。而人牲,三代之时更是最高规格的祭祀所用。

“若疫医有用,何必祭祀?必然是已死伤无数,无计可施了。”

“可,”徐一真问:“如今离夏商周都有四五千年了,医术总不至于无用。”

“谁说医术无用了?”张长贵摇头:“只是医术只能治病,却不能制瘟灭疫。所谓瘟疫,是天地阴阳错乱而生疠气,疠气化而为瘟疫。这是天地之病,非人力所能为的。”

所谓天地阴阳错乱,简单理解,便如同该冷的时候热,该热的时候冷,该下雨的时候干旱到土地干裂,该无雨的时候又倾盆大雨下三天三夜,该下雨时候下雪,该下雪时候却又下雨。

推而广之,山林砍伐化为农田,农田撂荒化为荒野,为满足欲望而杀戮生灵,为满足私欲而挑起战争。

这些都属于天地阴阳错乱。

这是古人对疫病的古朴解释。而相应的,所谓防治疫病也只须遵循四个字:顺天应人。

但身为人,总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觉得是万物之长,世界之灵。更有或大或小的阴谋家,觉得天是可以征服,人是可以消灭的。

于是疠气不断,则瘟疫不断。

当然,这是古人的解释。人类做不到顺天应人,自然也无法证实其有效。

徐一真毕竟受了几十年唯物辩证法的熏陶,对于这种形而上的解释,归结为安慰。

便如同一个孩子要摘天上的星星,却怎么够都够不到,便安慰自己,等到长大了再长高一点便能够着了。

“你这么说,倒也不算错。”张长贵想了想,点头又摇头:“我老了,要名得名要利得利,不再争执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但换了别人却不一定,切不可与别的医者谈及,知道么?”

虽然是安慰,却也是不少医者的信仰。

徐一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只须一路治下去,瘟疫总能消失吧?否则,若三千年来瘟疫不断,华夏南北早已死绝了。”

“你的意思,瘟疫是每过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有一次?而且总有医者,能拯救百姓于水火,解除瘟疫?

“你错了!”

“错了?”徐一真不服:“我哪里错了?”

“一是,瘟疫并非每过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几百年才有一次,是每年都有,有的是规模不等流传不广,有的纯粹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这……他印象中,后世除了三年新冠疫情,平时根本就没有什么瘟疫的信息。而非典更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怎么到了张长贵嘴里,却是每年都有?

“改朝换代之际,天下大乱,瘟疫自然横行。王朝末世,吏治腐败,瘟疫横行。但王朝初年甚至鼎盛时期,疫病就没有了么?

“不。太医院每年都会把各地情况归档,你稍稍翻看就知道。每年各地都有疫病。常言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那何为大灾?

“兵灾是大灾。旱灾、水灾、涝灾就不是灾了。大明幅员辽阔,每年总免不了地方受灾。受灾之后便有瘟疫。只是这些瘟疫,都不如这一年来得厉害罢了。

“也多亏王朝初建,吏治清明,才能控制得住瘟疫。”

“你看,”徐一真连忙提醒:“还是控制得住的嘛。”

“控制得住和能治疗是两回事。”张长贵摇头,解释:“地方上的惠民药局,只是将疫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并没有余力去治病。”

“那瘟疫是怎么消失的?”

“等。”

“等?”等什么?徐一真不解。

“等冬天到来,大地萧索,漫天飞雪的时候,疫病自然就消失了。”

这。他恍惚记得,非典消失有说法是因为夏天来临的缘故,似乎跟张长贵说的不符?

“此瘟疫生于夏,因于暑,便会伤于寒。它的消亡当然便是在冬天。若有瘟疫,生于冬,因于寒,便会伤于暑,消亡自然是在夏天。

“此乃阴阳生克之道,不会例外。”

不会例外?某后世的病毒持续了三年还各种变异呢。

“那会不会有瘟疫,不受寒暑影响,而能绵延不绝呢?”徐一真表情古怪,感觉内心为看他笑话、挑衅更多些,倒是不在意他能不能解答疑惑了。

“有。”

还真有?

“传说东汉末年的瘟疫,持续有百年之久,起于桓帝时期,终于建安初年。不仅时间极长,范围也极广,几乎遍布长江以北,直至塞外。

“如此瘟疫,已非平常。圣人有言天时地利人和。于人如此,于瘟疫也是如此。

“所谓天时,汉末建安年间,该是中华五千年中最黑暗最血腥时代的开端。疠气散入天地,仍造就持续几百年的血腥黑暗,其本身必然更加恐怖。以此形成的瘟疫自然非比寻常。

“所谓地利,长江以北正是群雄逐鹿的战场,战乱不断,杀伐不绝,所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此种环境,正是瘟疫的温床。

“所谓人和。在那个时代的人,生存朝不保夕,时刻处于死亡的恐惧和饥饿的折磨中,阳气必然极衰微,更易患病。

“有这三者,东汉末年的疫病便无法避免了。”

徐一真听得忍不住要鼓掌。

张长贵这水平,放后世少说也是个主任。转而想想人家本来是太医院院使,岂不比主任更有地位,倒也不觉得意外了。

“若论天时地利人和,此次瘟疫该在我们这儿。”

毕竟如今王朝初年,吏治相对清明。不清明的都拨皮实草了,又有各地惠民药局和保生堂的帮助,治疗瘟疫不成问题。

“不然,我们到了江北,当有取舍,须得……”

“大夫!大夫!”一声惨烈的呼叫在棚里响起,同时响起的是孩子的痛哼。

两人猛地一惊,几步蹿进棚里,一眼看到捂着胸口,脸色紫红,伸着舌头,正竭力挣扎的孩子。

徐一真掏出麻布塞进孩子嘴里,防止他咬到舌头,而后一针扎在人中,又抽出放血针,做十宣放血。

“脱衣服。”徐一真跟身边爹妈说了一声,不等爹妈反应,便将孩子上衣脱下,一针下巨阙,一针下关元。

这一番折腾下来。孩子面相好看了些,神情也平静了些,动作也不再挣扎。但危险并没有过去。

之前徐一真便发现,疫病引起的五脏病症无一例外都是虚症。这孩子就是肺症结合心脏的虚症。

他以针刺之法给孩子做了针灸。毕竟是孩子,并不能停针。正常来说便没事了,接下来便等着药熬好,喝药就行了。

但孩子心显然很虚,而且是心阳虚。

对于五脏来说,虚症不致命而实证致命。所谓实证就是肿瘤、血栓之类的。但心脏是个例外,心阳虚更是有几分凶险。

心阳虚是能致死的。而致死的唯一症状是,心脏骤停。

刚才这孩子,就差点心脏骤停。得亏爹妈喊得及时,而两人也没走远。

他虽然给孩子救过来了,但心中却有阴霾。他之前已经针刺了心脏有关的穴道,按说该有缓解才是,怎么会突然心脏骤停的?

“多谢,多谢大夫。”当妈的一边抱着孩子安慰着,一边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