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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官爷手下留情,给咱们留条活路吧,再烧下去,惹怒了山神,可如何是好?”一众闻讯赶来的百姓呼啦啦跪地。

“急什么?”山羊胡子盯着越烧越旺的火光,阴阴一笑,“烧透了再灭不迟。”

龙五一手紧紧捂着怀中男童的嘴,周身微微战栗,一旁的妇人早已泪流满面。

众人不解其意,愣怔间,一片急促的马蹄声在人群后响起。

“你,你们是何人?”一柄雪亮的长剑架在肩头,山羊胡子唇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收回,僵在脸上。

身后的官兵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自家老爷被人挟持着走向大门。

“嗖嗖嗖”几道人影似黑鹰一般飞身扑入火海,引得几声惊呼。

“让人速速灭火。”楚亦寒手中的剑尖朝下压了压。

“你,你敢命令本官?”山羊胡子心中大骇,却又不想在百姓面前失了颜面,故作威严地板起脸,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阿楚,莫要跟他废话,你下不得手,我来送他上西天。”男子装扮的祈安黑巾遮面,举剑便要朝着山羊胡子面门刺来。

山羊胡子面无人色,双腿抖如筛糠:“来,来人,快,灭,灭火。”

“情况不明,切莫惹事。”楚亦寒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

祈安黑眸一闪,手腕不着痕迹地微微翻转,剑尖擦过山羊胡子的下巴,引来一声惨叫。

火势渐渐熄灭,黑烟滚滚在半空中升腾,院子里一片焦黑,横七竖八的尸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似是一节节被浇湿的黑炭,残留着淡淡青烟,鼻息间浓重的烟气夹杂着尸体被烧焦的味道,令人作呕。

祈安紧握长剑,环顾着石屋内三具面目全非的半截尸身,黑巾外的双眸盈满水雾:“阿楚,我不信,他就这么没了。”

“咯吱吱”骨节一声脆响,楚亦寒闭目深吸了口气,朝着一人低唤道,“将那客栈老板带过来。”

“这,这……”入目处三段木炭般焦黑的尸身,犹如五雷轰顶,击碎了龙五最后一丝希望,他嘴唇哆嗦着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楚亦寒心下疑惑,不动声色地收起长剑,稳了稳心绪淡淡地道:“这三人是你的房客?”

接连遭受打击,龙五还未从震惊中回神,恍惚间听闻有人发问,不自觉脱口呢喃道:“何止是房客,他们是我龙五这辈子都再难报答的恩人。”

“恩人?你知道他们是谁?”祈安黯淡无光的黑眸忽地一亮,欺身上前一把扯住龙五的手臂,“他们叫什么名字?何时住在这里的?”

楚亦寒长眉蹙了蹙,明知祈安所问无果,却并未曾出言阻止。

睿王与青峰来花溪峪暗中寻找冥湮,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手臂被人扯住,龙五怔了下,缓缓抬起头,这些人犹如神兵天降,阻止了大火的蔓延,保住了百姓赖以生存的山林,上苍既是不忍花溪峪受难,又为何独独夺走他龙五恩人性命,往后余生,他该如何面对孙儿澄澈的目光?

龙五闭上双眼,两行泪顺着眼角缓缓淌下,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哀伤:“你们为何不早来一步?”

“我问你的话听不懂么?前几日可有两个男子来住店?”见龙五自顾自沉浸在悲伤中,答非所问,祈安愈发心急,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度。

“啊!”龙五受疼,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

“放开他吧。”楚亦寒忍不住出声,清冽似甘泉的声音,不似命令般强硬,带着几分商量,既不失尊重,又恰到好处地提醒,祈安不自觉松了手。

“你说他们是你的恩人?客栈中死了这么多人,你是如何确定的?”楚亦寒不想再绕弯子,索性直接发问。

官府的人虽暂且被控制住,却总不能任事态扩大,当务之急找到睿王才是首要。

“除了他们,两月余这客栈未曾住过其他客人。”龙五低垂着头,缓缓从地上爬起,不敢去看那三段焦黑的尸首,任哀伤与自责在胸腔中横冲直撞,他亲眼看着山羊胡子命人将他们锁在此处,还能有假不成?

“咣当——”

祈安面色惨白,唇上血色皆无,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上,脚步踉跄着奔向尸首,大滴大滴的泪似是断线的珠子,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

皇舅舅留给阿楚的书信中说他们会住在花溪峪唯一的客栈。

“皇舅舅。”伴着绝望的低唤,祈安微颤的身子缓缓跪下,双膝还未碰到地面,身侧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托住。

“郡主,事情还未查清,莫要兀自下定论。”

楚亦寒声音压得极低,低得只有他二人能听到。

“阿楚!”祈安猛地扑进他怀中,死死抱着他劲瘦的窄腰,呜呜咽咽的低泣夹杂着破碎的呢喃,“皇舅舅,他,他,祈安,只有母亲与他,两个亲人了,他,他绝不能,死。”

失去亲人的强烈刺激,令祈安一时情绪失控。

楚亦寒面色冷陈,牙关紧紧咬着,怀中那具不住颤抖的身子令他有些不适,从未与女子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换作以往,他连近身的机会都不会给。

他的怀抱只属于心中那人,即便知道那注定是南柯一梦,也绝不允许他人碰触,情深缘浅,孑然一身又何妨?

楚亦寒强忍着将怀中少女推开的冲动,手臂僵硬似是两根木棍,直直垂在双腿两侧,身子不动声色地后仰,想要与祈安拉开一丝距离。

只是,眼下这般情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也会于心不忍。

撇开祈安郡主身份,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虽平素锦衣玉食,然却命运多舛,自幼丧父,堂兄妹疏离,除了她母亲,睿王是唯一真心疼爱她的长辈,如今这般场景,哀痛绝望自是难免,如何还能让她保持理智?

还好她刚刚说的是东睦语,若不然被外面的人听到,怕是会惹下大麻烦。

祈安小脸埋在楚亦寒胸前呜呜咽咽地低泣,随着含混不清地抽噎呢喃,一颗心被撕扯得疼痛不已,箍在他腰间的小手愈发收紧,似是孤助无援的溺水者,好不容易飘来一块浮木,只有奋力抓住才有生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