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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五提着灯笼跟在后面,心下愈发忐忑,也不知藏在暗道的那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贼,那人脸上受了伤,隐约瞧着有些像前几日住在一号上房的客人,山神保佑,可千万别出事。

伴随着雄鸡一声声高唱,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淡淡薄雾夹杂着火把燃烧后的烟气在空中弥漫,客栈的院子中挤满了人,一群家丁东倒西歪哈气连天,身后围着十几个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几间客房的大门皆敞开着,呼伦迩带着两名保镖刚一踏进三号石屋,一道劲风擦身而过,木门在身后“砰”的关上。

保镖如临大敌,一前一后将呼伦迩紧紧护住,拔出腰间的长剑一脸防备地指向对面石桌后一站一坐的二人。

室内未燃烛,穿着华贵的男子坐在粗糙的木椅上喝着茶,竟丝毫不觉违和。

借着窗子透进来的一丝微光,虽看不清男子的长相,他那一身镶金锦袍,足下精致的长靴,周身散发的贵气令呼伦迩不由暗叹,莫非此人是京城中哪家的豪门贵胄?

整个客栈除了这间石屋都搜遍了,那小子手脚俱废,若无人相救还能凭空飞了不成?这二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花溪峪,着实令人生疑。

正犹豫着该不该拿出些气势敲山震虎,男子缓缓抬眸,那是怎样的视线?冰冷,深邃,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让人脊背发凉。

“你,你……”对上夜幕辰冷厉如冰的眸光,只一瞬,呼伦迩周身似是被浸在冰水中,牙齿禁不住打颤,“到底,是何,何人?”

“我家主子身份尊贵,凭你,还不配知道。”青峰淡淡扫了一眼指向他们的长剑,“收起那些家伙,冲撞了我家主子,怕不是你等能承担的。”

两名保镖举着长剑的手臂竟同时颤了下,不由自主地缓缓垂落。

呼伦迩胸中的怒气腾地被点燃,在他的地盘上,还没人敢如此嚣张,外面那么多人听着,他这个皇亲日后还如何在花溪峪立威?

“我管你是谁,这里是花溪峪,本老爷家中失窃正在捉拿贼人,奉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至于打死的奴才,待会儿咱们再算账。”

“贼人?”青峰冷眼一扫,“你是说我家主子窝藏贼人?”

“砰!”茶盏磕在石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似是晴空中突如其来的霹雳,呼伦迩周身瑟缩了下,想说的话一时卡在喉咙中。

“让他们搜。”夜幕辰收回眸光,起身朝着窗子走去。

“得罪了。”见对方让步,呼伦迩心下暗自得意,果然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这荒山野岭,人生地不熟,料他们也不敢逞一时之强。

他朝着身后做了个手势,保镖会意快步走向里间。

片刻功夫那人出来,朝着呼伦迩摇了摇头。

“没找到?”呼伦迩凹陷的腮帮子一阵抽搐,眼底寒光迸射,“他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搜也搜过了,还不快滚。”青峰一手拉开房门,厉声道。

呼伦迩死死盯着窗前负手而立的高大男子:“哼,我花溪峪不是谁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打死了本老爷的人,不说清楚,你们休想离开。”

“呵。”青峰嗤笑,“对我家主子不敬,那是他该死。”

“大胆!”一名保镖举剑指向青峰,“我家老爷是皇亲,再敢出言不逊,小心你的舌头。”

凄厉的惨呼,“铛啷啷——”长剑脱手,保镖捂着手腕面目扭曲地看向窗前的男子,满眼的不可置信。

那人只是衣袖一扬,他的手已然废了。

“来人,一起上,给本老爷将这二人拿下。”呼伦迩心下慌乱,朝着外面厉声大吼。

杂乱的脚步声逼近,门口处涌入几个拿着大刀的家丁,黑压压一群人,石屋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动身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

承顺帝倒颇具体恤之心,许他们度过这个团圆夜再行出发。时值十五月圆,凤栖宫内暌违已久地热闹起来。

“母后,你看,这兔儿当真是鲜活灵巧得紧!”岳悠悠捧着一个巨大的花灯,灯上绘着工笔细描的两只兔子,最妙的是那兔儿躯体由绒线铺陈,灯上挂满了流苏穗饰,极是华美。

“这是羡儿送我的,我可要好好珍藏!”岳悠悠简直是爱不释手,探头向方嬷嬷手中看去,“母后,羡儿送你的花灯是何样式?”

方嬷嬷将灯捧了起来,方便公主看得更仔细些。只见其上以轻纱相覆,宫女将内芯点燃,火焰晃动间,隐隐显出一只浴火的凤凰,灯影逐渐清晰,那凤凰振翅翱翔,翅羽都透出一股蓬勃的力量,仿佛将夜空也燃亮了似的。

众人一时痴了。

良久,岳悠悠才发出一声喃喃:“天呐……”

端宁皇后病体方愈,气力尚有些不济,在花灯点亮的一刻却不由坐直了身子,苍白嶙峋的手上绷出青筋道道,眼眸中盛着漫天星火。

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这心细如发的少女……

端宁皇后眸中含笑,在可羡、悠悠与岳翊身上梭巡,天官赐福,叫她拥有这三个好儿女。

晚风微凉,云可羡的眼睛被吹得有些发涩,可她却仍笑盈盈地望着众人,仿佛要将这一幕深深刻画在脑海里。

惟她知晓,这是临别前的最后一夜,或许,此生将不复相见。

寝殿内一片昏暗,床边矮岌上一层层殷红的烛泪堆积在烛台边,幽蓝色火苗忽明忽暗,照在西陵帝翻阅奏折的双手上,干枯如柴的手背根根青筋凸起,似是缠绕的毒蛇狰狞丑陋。

阿里娅低垂着眸子立在床边,静静听着奏折翻开又合拢,平和的面上无一丝波澜。

暗影处帕尔朵慵懒地斜倚在屏风上,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嗯,去吧,朕乏了。”良久,西陵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推开枕边的奏折,一旁的胡公公忙上前扶着他躺下。

阿里娅微微欠身:“父帝保重龙体。”西陵帝闭着双目摆了下手。

小太监上前轻手轻脚整理好奏折,捧着包裹躬身退后,跟在阿里娅身后朝着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