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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侄女婿

萧尧随即叫李淳带项敏去东市看最好的大夫,且将人安全送回项府,顺便报案。

马车离开后,萧尧转身看向站在妆暖阁前,手足无措的七时。

他走过去,却见七时后退,那双原本总是弯弯月牙模样的眼睛充满恐惧跟茫然。

萧尧怯步,深情凝视片刻转身,离开靖坊。

角落里,隐藏许久的温弦缓慢走出来,手里握着一绢方帕。

“二姑娘……”

“回府。”

她得想一个办法,彻底让渊荷对萧尧死心。

改投太子萧桓宇……

大周朝以布偶绣生辰,再刺银针便是诅咒,大恶之罪。

今晨,德妃也不知道是听了哪儿的小道消息,大清早带着嬷嬷们闯进昭纯宫,二话不说直接搜宫,还真叫她在昭纯宫里搜出一个扎着银针的布偶。

那布偶上绣着德妃的生辰八字,经查,绣功出自贤妃。

贤妃一时百口莫辩。

德妃脾气暴燥,当时便在昭纯宫里闹开,定要将贤妃送去慎刑司严查。

如今凤印在甘泉宫,宸贵妃得禀报过去了解情况,见事情棘手,表面上留下来公一句婆一句听她们辩解吵闹,私下急派秋晴去把温宛叫过来解围。

没别的,她家侄女绣功了得,只要宛儿能以贤妃惯用针脚再绣一个人偶送过去,她便能大事化小,保住贤妃。

好巧不巧的,萧臣自问尘赌庄离开后亦得到母妃出事的消息,赶来皇宫。

待他行车至此,却被早就候在外面的甘泉宫婢女秋晴拦下,传宸贵妃话,叫他无论如何都要在外面等消息。

后宫的事儿皇子掺和进去没一个能讨好,宫里自有宸贵妃周旋,定不会叫贤妃吃亏。

此时皇城东门,靠近千步廊的深巷停着一辆马车。

温宛刚到就被秋晴领过来,进了车厢。

见萧臣时,温宛还有些诧异,后方知宫里出事与贤妃有关。

秋晴来不及细述,人偶现成的,只道叫温宛快些把宸贵妃的生辰绣上去,迫在眉睫的事儿,越快越好。

车厢里,温宛握着布偶绣字。

她低眉捻钱,许是着急,手腕翻转的速度很快。

绣线丝丝缕缕。

千般袅绕的丝线在萧臣眼里有些凌乱,可落在布偶上却又是无比精致细腻。

萧臣注意到温宛那双手白净纤柔,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竟然可以拉满七斗弓,更不敢想温宛绣功如此深厚扎实。

“呃……”速度太快,温宛一时不慎扎破指尖。

就在温宛本能想要吮吸时,手腕一滞被萧臣握在手里。

萧臣儿时见母妃刺绣,伤手便直接搁进嘴里将淤血吸出来一些,这样可以防止感染。

可这手拽到一半,萧臣忽然意识到不对,便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本王忘了车上没有药跟白纱……”萧臣犹豫着,松开手。

温宛即将手指搁进嘴里狠裹两下,“没事,只是扎一下。”

见萧臣没开口,温宛安慰,“魏王放心,我见过贤妃绣的字,齐、抡、滚、乱、切这几种针法我都会,足足的以假乱真!”

“有劳县主。”萧臣心里感激,欠首示敬。

温宛捻针再落下去,“凭我们的关系,魏王与我说这些太见外!”

萧臣动了动唇,没再开口。

温宛绣的仔细,针线交叉纵横已经绣到最后一个字。

秋晴在外面留了人,温宛绣完之后即刻将布偶送进宫里。

马车依旧停在那里,平日里脸上鲜少会有焦虑表情的萧臣,此刻却难掩心中担忧,魂不守舍。

温宛安慰,“魏王放心,姑姑敢说不会叫贤妃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萧臣多少听过些温若萱的行事作派,后宫里但凡是她想出手管的事,多半如她所愿。

“实在不行我进去看看,魏王等我!”

就在温宛起身时,萧臣突然拽住她,音色深沉,“不必,县主因为三皇兄的事已经惹德妃不满,现在进去若叫德妃借题发挥反而不利……刚刚你在人偶上,绣的是自己的生辰?”

“诅咒这种事我怎么能叫……”

温宛突然噤声,诧异看向萧臣,“魏王怎么知道我的生辰?”

萧臣闻声低眸,转身看向窗外。

温宛定定看着萧臣背对的身影,莫名心疼。

父子天性,母子连心。

萧臣哪里想得了其他……

那会儿被拽回来时萧臣忘记松手,温宛也没提醒。

车厢里再次安静,两人坐在一处,各有思量。

萧臣想的是母妃,半生退让隐忍,半生孤独无依,到最后依旧逃不出后宫里那些腌臜算计,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如是。

他当真希望母妃能明白,退让换不来她想要的安宁。

温宛也在思考,嘴角一抽一抽,手腕越来越疼……

昭纯宫内,德妃发疯似的在正厅谩骂贤妃,句句贬损,说话刻薄冷戾。

“程芷,到底是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居然敢诅咒本宫!你想本宫早点儿死就能得皇上独宠?也不看看你年老色衰的样子,皇上看你一眼就想吐!”

主位上,温若萱懒散倚靠,一副记性不是很好的样子,视线飘忽过去,“德妃几时得过皇上独宠?”

德妃忍着气,“宸贵妃明鉴,诅咒的人偶就是在她昭纯宫里搜出来的,贤妃想害本宫定有缘由,不是争宠,就是想要替自己儿子扫清障碍!”

“贤妃,你也忒自不量力!你当你儿子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肖想那个位子!”德妃终于想到由头,厉声讽刺,“萧臣自小愚蠢,皇上膝下九位皇子,唯独你肚子里生出来的那个最不入皇上的眼,你倒是把他当个宝,那也得他是那块料!废物!”

贤妃坐在右下位,垂眸不语,默默承受。

温若萱不干,这话她不爱听!

“德妃,辱骂皇子的罪名可不是送慎刑司那么简单。”

温若萱从椅子上站起来,眉目愠寒,“贤妃与七皇子有没有肖想那个位子本宫与众多妃嫔眼拙,未必能看出来,可德妃与三皇子有没有肖想那个位子就算瞎子也能闻出点儿味道!”

德妃未料温若萱竟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与她撕破脸,一时气愤,“我知道,宸贵妃是因为萧臣在擂台上帮了温县主,所以故意偏袒贤妃,这案子由宸贵妃审,我不服!”

就在这时,秋晴急匆入厅,仓皇禀报,“娘娘,奴婢在院子里又发现一个人偶,这上面……”

德妃怒火中透着兴奋,大步过去抢下秋晴手里人偶。

“庚午年七月七日丑时……”德妃幽幽念出口,一时想不起这生辰八字对应的妃嫔是谁。

秋晴则绕过德妃看向温若萱,“娘娘,这是咱们县主的生辰。”

贤妃震惊,猛然抬头看向温若萱,“宸贵妃明鉴,这人偶绝非出自臣妾之手。”

温若萱调皮,朝贤妃眨下眼睛,继而走向德妃,从其手中扯过人偶。

“绣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