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老大人红着眼,向海大富行了一礼。
海大富浑身一激灵连忙躲开,口中急忙道:“老大人,不可、不可、如何使得!”
老大人道:“海公公,丫头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你是至诚之人,若非你用心护着他们母子,他们母子难矣!”陈严虽然有些读书人的古板、酸腐气,但是,但其是明事理的,否则也培养不出精明能干的陈珩来。
陈严单是听海大富所言,就能感受到他这些年的苦楚,更不说其中的煎熬!
“珩儿,你代表我陈家给海公公磕头!”
陈严上前拉着海大富道:“海公公,这些年你受了多少煎熬,老夫我不知道,可他们母子有你是大幸。我陈家欠你多矣!你若不愿受这一礼,老夫日后便与你割袍断义。”
海大富闻言一愣。他们宫人是残缺之身,纵然有些权势让人畏惧,实际上无人看得起他们,别人畏惧的只是他们手中的权势罢了。
其中,最无视他们的就是文人士子。海大富这辈子从未想过能有文人士子会真心实意的给他磕头,还有大儒要给他割袍断义。割袍断义是啥!那是文人士子才能割袍断义的,他一个阉人居然也配割袍断义。想到这里海大富不由得有些痴了!
陈严虽然在钱塘有些文名,但要说他是大儒,那就贻笑大方。可是,此时海大富眼中陈严就是天下第一大儒。
陈珩也是明事理之人,海大富虽然是阉人。但是,其忠义无双,因此给海大富磕头,陈珩心中并无芥蒂。
被陈严拉着,受了陈珩几个头的海大富彻底的升华了。
在海大富心中,他这一辈子已经是圆满了。若是回王府再收两个义子养老送终,那这辈子就真的无憾了。
升华了不知多久的海大富,突然恍惚听老夫人问道:“海公公,我那外孙....赵王,现在身体可好了!”
猛的回过神来的海大富道:“王爷身子虽然比先前好了许多,但也是药不离身,毕竟王爷先前本源枯竭,纵使有良方也要循序渐进,顽疾难除啊!”
老夫人猛的点点头道:“对!对!要循序渐进,你可要叮嘱赵王不可心急断了药,也莫要停了那劳什子拳。”
海大富道:“老夫人放心,王爷的药都是老奴每天亲自送去,看着王爷喝完的。”
老夫人听完,这才稍稍放心的点点头。
海大富接着道:“王爷已经开府,按理说本该王爷亲至!奈何王爷身子骨弱,这才嘱咐老奴上门。老奴来之前王爷还曾嘱托,让老奴接老大人和老夫人去王府住些时日,也好让王爷尽尽孝心。”
老夫人虽然心中十分挂念外孙,但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十分期望的看着老大人。
老大人陈严皱了皱眉问道:“海公公,宫里的规矩府内都不熟悉,我们若去王府,会不会对赵王有不好的影响!”
老夫人这时也回过神来,急忙道:“对!我们若去,宫里会不会......。”
海大富摇摇头道:“老大人、老夫人放心。你们乃是王爷至亲,前往王府并无不妥,就是宫里知道也会赞赏王爷的。”
“而且,太子极为看中王爷,几位皇子也与王爷关系极好。老大人、老夫人放心便是!”
陈珩神色诧异的问道:“太子极为看中王爷!”
海大富点点头道:“大明帝国皇子十三岁才能出宫开府,王爷年不过十岁便已开府,就是太子为王爷求来的。秦王殿下和燕王殿下更是和王爷关系极好。若是两位王爷在京,恐怕会直接住到王府的。”
老大人也是果断之人,既然海大富保证了没有问题,他也不再犹豫。再说,他也十分疼惜、挂念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外孙。
见老大人应下,海大富极为开心。老大人、老夫人前往王府,王爷必然十分欢喜,只要王爷欢喜,海大富就开心。
老大人又接着道:“海公公,赵王刚刚开府,王府用度颇多,这礼单....。”
海大富摇摇头道:“老大人放心,王爷虽然刚刚开府,但是,王府自有进项。这些礼单可是王爷一片孝心,府上收下便是。”
见海大富坚持,老大人也不再言语。
见天色不早,海大富才起身道:“老大人、老夫人,王府诸事繁多,还需要老奴操持,老奴今日便先回王府了。明日一早老奴再来陈府接接老大人和老夫人与王爷团聚。”
海大富执意要回,几人又如何留的住。
王府。
朱杞正在听海大富讲述今日在陈府的经过。
“王爷,老大人和老夫人明日前来王府,老奴也下去做些准备!”
朱杞微微一笑道:“也罢!既然你不放心,就去看看吧!”
陈府。
“父亲,王府这边送来如此多的礼单该如何安排,府中屋内都堆满了。”陈珩看着父亲问道。
陈严道:“礼单中像布匹、笔墨纸砚这些可用之物,便留府上使用;其他的美玉、珍珠等物封存起来;那五万金你派人在钱塘老家买些庄园产业。丫头虽然走了,赵王还在,那孩子自幼孤苦,我陈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能为那孩子积攒些底蕴。”
陈珩听罢,也极为认同的点点头。
他没有大野心,对当官也不是特别热衷,至于钱财也没有太多的欲望。正因为如此,以前在官场陈珩才会随波逐流。
父子二人又说些话,这才各自回房休息。老夫人白日哭了半天,精神早就疲乏了,匆匆吃过晚饭,便回房休息去了。
陈严父子今天心中也是一波三折,早就精神不济了。
夫君:“那赵王真的是你外甥!”
陈珩点点头道:“我也是今天才确定,先前虽然跟海公公接触一次,但是,总不敢置信。”
陈夫人接着问道:“那皇妃呢?”
“姐姐离家那年我刚刚十三岁,当时只知道姐姐选秀女入宫,后面的事情我就知晓的不多了。只知道姐姐时常有书信和财物寄来,后来连书信也断了。父亲知道宫内规矩多,姐姐不容易,怕我借着姐姐的名头行事,害了姐姐。后来,我时常见到母亲抱着姐姐寄来的东西哭,这才猜测姐姐可能出了意外。但是,父亲让我不要打听。具体情况还是今日才知晓。”
陈夫人叹口气道:“赵王也是个苦命人。”
陈珩又叹了口气,倒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