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压抑沉闷的咳嗽声在屋内响起。
秦夫人端着药碗坐在床头,紧皱着眉头担心的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咳了起来?”
“咳、咳,是昨夜儿子一时贪凉、没有及时让小厮们将冰撤走,没想到今早便咳了起来!咳咳、是儿子身体不中用,连累着娘亲跟着操心!”说罢,秦明的嘴角不由的露出一丝苦笑。
他自幼早产体弱,每到换季的时候时常还会发哮喘,因而别说跟在父亲身边带兵打仗,便是到那苦寒的地方生活,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这十几年多亏了娘亲的悉心的照看,供给他的温补药材更是从来没有间断过。
他偶尔也想过,若是当初他生在平民百姓人家或许他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看着儿子落寞的神情,秦夫人心中也很难受,儿子心中的苦,没有人比她这个母亲更感同身受的了,“你且安心养着,莫要胡思乱想!”
母子两人正说着话,这时候门外的老管家过来传信,“夫人,二皇子妃递了帖子求见!”
秦夫人秀眉微皱,她一直深居简出,不喜与权贵结交,这人为何不请自来,秦夫人刚想让老管家婉拒了。
老管家接着道:“另二皇子妃还带了一只百年的老参,说最是温补,用来培本固元是极好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秦明也听出来了,这二皇子妃是有备而来,倚靠着床头的他朝着娘亲摇了摇头,“娘亲本就不喜欢这些人事,推了吧!”
秦夫人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他对着老管家吩咐道:“你先去将二皇子妃请到会客厅,我随后就来!”
他们秦府虽不缺人参,但是百年的人参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其药效自然也是其他山参所不能比肩的。
得了吩咐,老管家立即便去办了!
“娘亲,你不必为了我。。。”
“莫多想,二皇子妃不会无缘无故的寻上门来,娘先去瞧一瞧,待会再来看你,你且好好休息!”
二皇子妃在会客厅坐下,丫鬟们上完了点心和茶水后鱼贯而出,二皇子妃略略打探了几眼这间陈设古朴、素净的会客厅,忽的一位体态丰盈的美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眉目如画、明眸皓齿,乌黑的秀发只简单的用一只玉簪挽起,身穿黛青色的丝质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摆动,宛如被风吹动的莲叶,叫人一时之间移不开目光。
与秦夫人的清丽容颜相比起来,二皇子妃的容貌也只能算的上小家碧玉。
走到会客厅外,秦夫人正欲向二皇子妃行礼,二皇子妃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搀扶起秦夫人,“夫人不必多礼,是本宫突然来访,叨扰了夫人!”
两人相对而坐,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着。
对方不主动开口,秦夫人也不主动询问对方,这就这样陪着二皇子妃闲聊。
加之秦夫人本就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感,这使得二皇子妃一直没有问到正事上去。
眼看这一盏茶都要喝完,自己想打听的事情还没有打探到。
二皇子妃也不管那般多了,她啜了一口茶,状似无心的问道:“听说去年府中的大公子定了翰林院编修韩大人家的嫡女,不知小公子可曾定亲了?”
秦夫人微微一顿,淡淡的道:“越儿如今人在大营、他父亲前段日子来信说是给他相中了一人,至于有没有定下这我还不得而知!”
二皇子妃有片刻的失神,继而很快恢复神态,他状似无意的的试探道:“小公子长的一表人才,我还想着将侄女儿介绍给他呢,看来是我们家丫头没有这样的福气!”
秦越在京城之中是什么样的名声,她这个做嫡母的能不知晓?
整日与那些纨绔混在一起,吃酒听曲儿,京中的大家闺秀要选夫婿,其中第一个便要将他排除在外。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二皇子妃的的父亲是京中的正三品大员,想要给孙女挑选一个好夫婿,人选那可多了去了。
秦夫人知道二皇子妃拿这事在试探,她只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二皇子妃又试探了几句,皆是得到了不痛不痒的回答,也罢,如此再问下去应是也问不出什么,二皇子妃这才起身告辞。
秦夫人将人送出了门外,心事重重的往府中走。
秦夫人心中揣测二皇子这是打着想与他们家结亲?
她虽对秦越淡淡的,做不到对他视如己出,但是这件事关系秦家,遂在二皇子妃试探时,她也做了遮掩。
只是不知道自己刚才那般说,能不能打消那些人想要与秦家结亲的念头。
“咳、咳咳,娘,二皇子妃来此是想打二弟的主意?”
秦夫人从思考中回神,她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儿子的身边,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嘛?”
“娘,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秦明倔强的问道。
秦夫人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握住儿子瘦削的胳膊,“先回屋吧,回去后我再与你详说!”
秦夫人扶着儿子在床边坐下,正欲离去时,却是被秦明抓住了衣袖,“娘,有些事情并不是二郎的错,你不要在记恨他,那年冬天我两都掉进池里,其实是我先失足在先,当时我心中慌乱,只想稳住身形,连带着也将他带入了冰冷刺骨的池水中!”
“我俩被救上岸时,我依稀记得他穿着湿淋淋的衣衫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我由着丫鬟仆妇簇拥着回到了内室,我不知道娘同二郎说过什么,我只知道自此以后二郎再也不曾找我玩过。”
秦夫人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当时她听到体弱的儿子落水后,第一个念头便是让秦越以后离自己儿子远一点。
没有安抚、没有关心,有的只有严肃的训斥以及责罚。
秦夫人嘴角蠕动了几下,最终也没有回答儿子的话。
秦明也不是要娘亲的回答,继续自述道:“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娘看见二郎便难受,我便也渐渐疏离了他,可是娘,二郎他并未做错过什么,他甚至。。甚至不是爹的孩子,您能将先前的成见放下嘛?”
秦夫人震惊看着儿子,原来儿子早已经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