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衙役也是看出了李嫣的动作,忙道:“姑娘,别看了杨大人没有回来。”
似是看出了李嫣的担忧,杨衙役继续道:“姑娘放心,大人一行人去了大营,今夜怕是不会回来,李大人怕你们担心,特意让我来送消息的!”
听了这话,李嫣慌乱的心稍稍放松下来。
送到了口信,杨衙役转身欲走,他还需尽快赶回去听候差遣。
看着转身欲走的人,李嫣便将方才所写的东西干脆直接交给了他,并嘱托杨衙役将东西交给父亲。
杨衙役将李嫣递过来的信件,直接塞进来怀中,随后翻身上马,眨眼功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衙门里面可是出了何事?”刚才在门边的对话,林氏也只听到了丈夫今夜不会归来,这种情况还不曾发生过。
“许是要说集市税收的事情,最近集市生意这般好,怕是县令大人留父亲议事呢!”
李嫣没有将要有流民来的事情对娘亲说,李嫣相信郑县令定会妥善的安置好这些流民,那又何必再让娘亲跟着忧心,何况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他照料,李嫣不想再让娘亲跟着操心。
郑县令其实是收到消息这些流民已然到了州府云城,知府大人在秦将军的斡旋之下,捏着鼻子暂且在城外搭建了粥棚子,安置陆陆续续赶到的流民。
只是知府大人仍觉得这些人是烫手山芋,云城的城门紧闭着,并不许这些人进入,好在现在天气暖和了,奔走了数月的流民,再喝到了一碗清汤稀粥后,似是瞧着了希望,三三两两的待在城外,期待着能有人收留自己的家人。
郑县令也是在傍晚的时候,收到了知府大人的传信,信件上的信息大抵是莫要接受这些流民,若是自行接受了流民那安置流民的钱帛与粮草便要自己筹谋。
那意思很是明确,这些流民又不是自己治下的百姓,你们要发善心自己拿钱。
知府大人在京城之中也是有一些消息来源的,要安置这些流民肯定要上报朝廷,监国的太子现在压着折子当不知道此事,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凑上去上报有流民,需要朝廷赈灾,他又不傻,如何能当这出头鸟?
本就不是自己治下的百姓,是死是活的又是自己有甚关系,何况这也不是自己的政绩,何必趟这趟浑水。
若是让这些人进城再搞出个暴乱来,自己还要跟着倒霉,整一个吃力不讨好。
若不是秦将军差人过来,言明先安抚救济,知府大人那是恨不能躲的远远的。
此时的西北大营,灯火通明,秦将军在听了郑县令的话后,脸色铁青。
“将军,朝廷不下令赈灾,便是我想管,也只能尽力而为,如今还不知府城外有多少人,若是人数太多,只怕。。”
接受这些人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吃住问题,现在天气暖和了,暂且在露天凑合几日倒是也不打紧,主要还是吃食的问题。
现在衙门虽宽裕了,人少还好说,只是人一多了,怕是救济不过来了,这一府十三城中的县令又有多少会同自己一样,愿意接收流民?
最后若是只自己一城接收流民,到时候若是吃喝供应不上,再发生流民暴乱,那自己这县令怕是就做到头了!
知府大人不愿意管,他这个小县令想管自己也要根据自身的情况,郑县令又不忍看百姓们好不容易寻到了活路,因为一些人的私心再次断送,到底求到了将军这里。
“这事我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另外云城那边暂且在城外施粥安抚住百姓,你们先回去,待我有了消息再通知你们!”
这事儿,秦将军也很无奈,他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只管带兵打仗,自是不可以插手地方上的政务。
这次派往云城的兵力的借口还是防止发生暴乱,维护云城安定。
尤其这会子处于多事之秋,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更是不能行差踏错,让有心之人以自己插手政务来攻讦自己。
即便自己这边有法子,如何管?这些都要师出有名才成。
两人从大营出来的时候,遇上了正等在军营外的杨差役。
“今日天色已晚,文治随我回县衙吧,我们再商议商议接收流民的事情!”说罢,率先上了马车。
大人都这样说,李二郎自是遵从,经过杨衙役的时候,被杨衙役拦住,手上递过来一封信件:“李姑娘给你的!”
李二郎接过,道了谢后随手将东西塞进了袖子,这会子大营外光线昏暗,门前只点了两个火把,心中虽猜想到了女儿写了些什么,李二郎还是按捺住性子待回去后再看!
待两人回到县衙,下人们看到老爷回来,立刻询问了老爷可要摆饭。
“摆饭吧!”随着一声令下,下人们鱼贯而出,打水的打水,摆饭的摆饭。
“文治也洗漱下,我去后院换身衣裳再过来!”说罢,大步迈向了后院。
奔波了一日,李二郎也觉得满身尘土,洗了手脸后,这才将袖子中的信件打开来看。
如自己所设想的一样,这上面果然是女儿写的安置流民的一些措施。
待看到最后一行的一句话时,心中忽的一动,遂站起身,似是想要去寻县令,刚走到门外,这才想起了大人在后院,复又坐回了凳子上。
李二郎用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子,心中考量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郑县令再次回来的时候,已是退去了官袍,穿上了平日里穿的儒衫,招呼着李二郎先吃饭。
忙碌了一下午两人皆是饿了,李二郎便也不急着说了,两人静默的吃完了饭食,小厮们将残羹冷炙撤走,又上了热茶,随后很有眼力见的退出了房中。
郑县令端起茶盏,拨动了一下茶水中的浮叶,浅呷了口茶问道;“你刚要说什么?”
“大人,小女提了些安置流民的法子,就是不知晓能不能成?”
郑县令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茶盏催促道:“有何主意?快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