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轰隆隆”的马蹄声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天光微熹时分,周望纵马奔行到了摩崖岭下方。
此处地势险要,中间被一道峡谷隔开,一条宽大的河流奔流不息。
周望专门选择在这里停下,然后让所有人下马,远离自己三十丈开外。
“嘿嘿!”
周望冷笑一声,大吼道:“所有人,把马都赶下河去,不然我斩了他另一条手臂!”
林维仁早已在连续的颠簸中醒了过来,一句话不说,只用杀人的目光冷冷看着周望。
周望毫不在意,手下败将有何担忧,下次再见定要取了这个废物的人头。
林家的人马不敢妄动,都转头看着林家老四林维山。
林维山的脸色憋的通红,在晨光下都能清洗可见。
良久,嘴里冷冷吐出几个字:“按他说的做!”
手下人听闻,于是将骑着的马匹都拉到了河边,一匹一匹推入了河中。
“扑通!扑通!”
马匹坠河声音不断,直到所有马匹都被扔进了河里,周望才稍稍有一些放心。
此时所有人举起神臂弩向着自己的方向,仿佛自己稍有异动就会万箭齐发。
周望冷冷一笑,将马背上的林维仁高高举起,向着宽广的大河中心狠狠一掷!
“给你们!”
同时迅速换乘另一匹马,一夹马腹:“驾!”
马儿立刻狂奔而出。
后面众人见林维仁被扔向河中心,所有人都来不及搭救,正自手足无措。
忽然人群中窜出一个高大身影,一步便迈到了河边,下一步腾空而起,将林维仁抓到手中,虚空中一个转身,脚掌踩在奔涌的浪花之上,下一瞬便跃上了岸。
九尺大汉竟然身轻如燕,足见其轻功不凡。
不是林维涛是谁?
众人来不及欣喜,便见林维涛手中的人被轻轻掷了过来,同时声音传来:“检查一下老五的伤势。”
下一秒,林维涛就不见了身影,直直向着周望逃跑的方向追去,速度竟然比林家的良马更快。
林维涛此时心中怒火腾腾,恨不得将周望食肉寝皮。
沿着马匹的痕迹一路追去,身边的景物飞速倒退,不一会,前方便出现两匹马的踪影。
随手从旁边的崖壁上抠出两粒石子,屈指一弹,石子以比子弹更快的速度飞去。
两匹马儿当场立毙倒地。
却不见了周望的身影!
林维涛降落在倒毙的马儿前面,看到空无一人,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
周望早在骑马奔行不久就偷偷弃马而逃。
他沿着山谷跳入河中,淌水而过,到了山谷的另一边。
沿着崖壁攀爬而上,在山壁阴影的掩护下,无人能够发现。
不一会,便攀上崖顶,没入茫茫丛林中不见了身影。
————
清晨,飞马集的城门刚刚打开,守在城门口的各色人等便迫不及待的进进出出,大街上小商小贩的吆喝叫卖声一阵阵的传出来。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大喝:“让开,所有人都让开!”
便见数十身披重甲的人轰隆隆快速逼近,中间护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向城门方向而来。
城门口进出的人群见此连忙闪躲到一旁,等到所有人消失在城中才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林家的飞马卫吗?他们这是干啥去了?”
“你不知道吧,昨天晚上他们一大群人马气势汹汹出城去了,也不知道哪家又遭殃了!”
“嘿,这可不见得,你没看见他们有些狼狈吗?而且……”
“而且什么?”
“嘿嘿,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被护在中间的那个人好像是林家五爷,胳膊都断了,一看就受伤不轻!”
“嘶……”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林家这次莫非吃了大亏?”
“说不准,咱们还是少说点吧,这附近可保不准有林家的眼线……”
……
林家。
林维宇看着大夫为林维仁诊断完毕,出来房间急忙问道:“宋神医,我五弟伤势如何?”
被唤作宋神医的小老头微微摇头道:“唉!情况不容乐观。”
“令弟左臂被斩,本身气血就大为亏损,右臂还粉碎性骨折,想要恢复完好,至少需要个一年半载!”
“而且,就算治好了,实力肯定也要大幅度下滑了!”
林维宇脸色阴沉,还是好言问道:“宋神医可有办法治好我五弟的右臂?放心,银子不是问题!”
宋神医回道:“林家主,以令弟这种伤势,右臂想完全康复,需将碎骨全部接好,每日以黑玉断续膏涂抹滋养,半年左右才可好转。”
“另外,我给你开个补血壮体的方子,将上面的药煎上,每日三副,气血损耗之伤大概一月就差不多了!”
“好,如此就多谢神医了!”
林维宇亲自将宋神医送出院子,又命下人准备百两纹银奉上,才转身回去。
进了院子,林维涛和林维山跟了上来,将昨晚的事情经过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林维宇静静听完,问道:“照这样说,那个周望的实力远超寻常锻骨,但又在练脏之下?”
林维山回道:“是,大哥,那小子虽然实力不凡,但距离练脏还有些远,大致在锻骨后期的样子,否则,我和五弟必不能幸免。”
林维宇背负双手在院子中踱了两步,忽的转过头:“三弟,四弟!”
“在!大哥!”
“发布悬赏令,发现周望行踪并通报者,赏银五百两,取周望首级者,赏银五千两,灵晶五百,壮骨汤十份!”
“是!”
林维涛两人领命而去。
林维宇又去房间看了看昏睡的林维仁,出来看到院中立着的铁木桩,想到五弟的惨状,心中怒气再也忍不住,一掌狠狠拍在铁木桩上。
铁皮包裹的木桩瞬间四分五裂,飞散一地。
……
药帮驻地。
左琨正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越听脸色越精彩。
当听到林家大股人马出动不仅刹羽而归,连林家老五都重伤昏迷时,再也绷不住脸色,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一只紫尾白貂的清丽少女走了进来,鹅蛋般的小脸,弯弯的眉眼,令整个暗室都亮堂了几分。
少女微笑道:“什么事让爷爷这么高兴?”
左琨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一下少女:“玉儿如今也有十六岁了,可曾想过要嫁一个什么样的郎君?”
少女的脸色立马羞红起来:“爷爷胡说什么呢,我还要一直陪着您呢!”
左琨哈哈哈大笑起来……
————
周望沿着山林不断前进,途中碰见一条小溪,于是停下来将身上血迹清洗干净。
清洗过程中伤口又重新开裂,疼的周望龇牙咧嘴。
幸好体内的那一丝真气不断散发出丝丝清凉气息,大大缓解了疼痛感。
不过即便如此,周望此时也虚弱无比,肩头的箭伤和胸口后背的剑伤刀痕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好的,最少得修养个把月才行。
又往前行了不久,途中采摘了些野果充饥,不一会,前方出现了一个洞穴。
周望进去一看,一只棕熊正在呼呼大睡,浑然不知自己的领地进了一个人。
上前一掌拍在它头上,还在睡梦中的棕熊就被一掌结果了性命。
将其庞大的身躯扔在洞口,用来震慑其他野兽,周望躺在熊窝里,沉沉睡去……
连续血斗了一天一夜,他此时真是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