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武笑道:“我本来是绝了这心思的,谁知你又将她带了回来,做你的姨太太……你是要娶柳家嫡女的,你觉得柳小姐能容下她吗?与其看着她被柳惜雪折磨死,还不如回归初始……”
回归初始,成为他的女人。
变相承认了将沈清拘禁在地牢、强暴沈清的计划。
程稚文怒极:“我要杀了你!”
枪口往前顶,眼见就要将程稚武的脑门贯穿。
江深何飞冲了进来。
江深用手握住了枪杆子:“程先生,别冲动!”
这是程府,如果程稚文在这里把亲兄弟杀了,程家也就家破人亡了。
他不希望程稚文日后后悔,斗胆上前阻止。
程稚文像疯了一样,把江深甩开,对程稚武吼道:“不管以前怎样,现在她是我的爱人!你动她,我就让你死!”
“咔哒”,他扣动了扳机。
程稚武是知道枪的威力的,只要往他脑门来一枪,就能送他上西天。
但他不怕,他手上还有令程稚文屈服的筹码。
“我本不想拿这些要挟你,毕竟我只有你这个弟弟,但你为了一个女人跟我撕破脸,拿枪蹦我,我也就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他看向江深何飞,还有他们站在门外的兄弟。
然后看向程稚文,眼神发了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革命党!你今日送我一颗子弹,我送你这些兄弟诛九族!”
程稚文大骇。
江深何飞互望一眼。
都意识到事情已经失控。
江深再次上前,低声劝程稚文:“程先生,不要冲动。”
他们不是怕死,而是怕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才建立起来的一切,因为他们兄弟俩的争风吃醋而毁于一旦。
一旦失败,新世界就更遥不可及了。
程稚文也在此时放下手枪。
程稚武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他一把推开程稚文,站直了身子,不疾不徐整理着衣袖:“想保你这些兄弟,三日后,亲自将她送到账房给我。”
要程稚文亲自送沈清进地牢给他糟蹋。
话说完,推开程稚文已经木然的身体,笑着离开了地牢。
江深上前,从还在怔神中的程稚文手里取走了手枪:“程先生,先去看看朱小姐的伤势吧,流了挺多血。”
“继续看好府里每一道门,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出!”
“是!”
……
程稚文回房看沈清。
江深和何飞在院子里巡逻。
何飞虽然没亲眼目睹沈清被解救的场面,但经过方才程稚文兄弟俩的针锋相对,也猜到了一二。
“大少爷看上了朱小姐,所以拿程先生的事业和兄弟们的命相威胁,你说程先生会怎么选?”
江深摇头:“我不知道。”
何飞叹气:“程先生如果选择保住兄弟们,那定要牺牲朱小姐。他那么喜欢朱小姐,能干吗?如果他不牺牲朱小姐,那么兄弟们……”
他是不信程稚文会因此杀了程稚武的。
所以在他看来,程稚文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牺牲事业,要么牺牲女人。
房里。
沈清服过药,昏睡过去。
程稚文坐在床边看着她,手往她冒汗的额头上抚了抚,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就这么坐了一下午,直到傍晚下属来报,说齐振恒带了永州知府和一大群官兵要进入程家。
他才走出房间。
离开院子前,警告江深何飞:“给我看好院子!倘若她再出什么事,我杀了你们!”
江深何飞白着脸道“是”。
程稚文赶到大门口时,程老爷和程稚武已经在那儿了。
齐振恒身旁是永州知府,身后一大批的官兵。
程老爷双手叉腰,顶在大门口,骂道:“混账!你们俩一个四品一个五品,胆敢进入正三品官员府中捣乱?”
知府为难地看着齐振恒,小声道:“齐大人,程大人说得是,咱们没有证据,不能进他的府邸呀!”
齐振恒恨恨盯着程稚武:“没有证据,但有证人!我就是证人!程家大少爷程稚武,昨日夜里囚禁了舍妹,并重伤了她!我目睹全程!给我进去抓人!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见知府仍不敢动,他吼道:“给我抓人!我要亲自审问!”
程稚文下了台阶,阔步走到他面前:“借一步说话。”
俩人走到一旁。
他压低声音:“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给我一点时间。”
齐振恒低吼:“他是你亲哥哥!你动不了手,我来动手!”
“你现在把他抓到公堂上审问,势必牵扯出他对清儿做的事……还有清儿的真实身份……”
齐振恒大骇:“程稚武知道清儿是沈清?”
程稚文点头:“知道。就算是为了清儿,也请你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齐振恒沉眸盯了程稚武一会儿,看向程稚文:“行!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若没法给清儿一个交代,我亲自动手!”
“好。”
齐振恒让知府带人离开,自己则再度返回程稚文的院子。
沈清还在昏睡中,有他陪着,程稚文带着江深又去了账房的地牢一趟。
早上将沈清从地牢解救出来,他立即让人严加看守账房,不让程稚武靠近。
再次下了地牢,程稚文才发现下面一共有三间上了锁的密室。
一间就是囚禁沈清的那间,还有两间如今还锁着。
他冷声下令:“都给我撬开!”
“是!”
江深上前撬右侧密室的锁。
但这锁明显比入口的锁复杂,他用各种工具撬了好一会儿都没撬开。
程稚文黑脸观察四周。
他没想到程稚武会在程家的账房下凿这么大一个地牢。
用来囚禁沈清的那间密室放着一张婚床,另外两间到底是什么?
“撬开了么?”程稚文厉声问江深。
江深撇一把额上的汗:“还没。”
程稚文没了耐心,掏出手枪对准门锁:“走开!”
江深退开。
程稚文扣动扳机,几道枪声后,铜锁被打穿,他上前,用力踢了几脚,铜锁与木门分离。
他踢红了眼,猛踹片刻,木门往后倒去,带起一阵灰尘。
抬手扬了扬,左手伸给江深,江深随即将灯火递了过来。
程稚文提着火,躬身进了密室。
原本黑成一片的密室,登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