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哆哆嗦嗦道:“大少爷让您一离开府里,就得去跟他汇报……还让小的监视您有没有让丫头做通房……”
程稚文眯眼:“还有呢?”
“没有了二少爷……”
程稚文抬手,江深何飞再次上前,剥下那小厮大腿上一块皮肉。
小厮哭晕了过去。
辣椒水往他身上脸上泼去,他再度醒来,江深何飞继续上手剥皮。
那小厮终于熬不住,哭道:“大少爷还让我偷听您和朱小姐的房事……”
程稚文瞳仁一缩,鼻翼因竭力控制怒气而翕张着。
阴沉着脸大吼:“继续说!”
“大少爷每次听完您和朱小姐的房事,都会喊大少奶奶进屋行房事……”
“砰”的一声,程稚文的拳头用力砸向圈椅扶手。
……
程稚文离开地窖。
江深何飞跟在身后。
俩人互视一眼,都没敢问程稚文接下来要如何处理程稚武。
如果做这些事的是别人,程稚文会毫不犹豫杀了那人,就像当初在上海,为沈清射杀了那个日本人一样。
可现在这个人是他的亲兄弟程稚武……
弑兄,这事大概要叫程家家破人亡吧……
外头下着暴雨,雨水洗刷着院子。
江深和何飞在房门口站定,继续保护屋内的沈清。
程稚文轻轻推门进去,把门关上。
俩人默契地看向对方,正想小声说点什么,刚关上的房门忽然又被用力打开。
程稚文冲出门外。
江深何飞错愕地看着他。
“她不见了!”程稚文站在檐廊下大吼,“紫燕!紫燕!”
紫燕从偏房跑了出来,跑到程稚文跟前:“奴婢在!”
“朱小姐呢?”程稚文吼道,“她没在房里!”
紫燕“啊”一声,白了脸:“奴婢刚才听到齐大人那屋有声响,去看了眼,离开之前,朱小姐还在房中啊!”
齐振恒也闻声从房里出来,阔步走进正屋。
屋里空无一人,沈清平时穿的寝鞋和皮鞋都在床底下。
齐振恒脸色一变,立刻冲出房间:“鞋子都在,大雨天的,她不可能光脚离开!定是被人给绑走了!”
说完,看向程稚文,冷静道:“把程府所有大门小门全都锁死!在找到清儿之前,任何人、任何物件都不能离开程府!加派人手巡逻屋墙,绑匪走不了门,就会翻墙把人带走!”
程稚文看向江深何飞和紫燕,吼道:“还不快去办!”
三人立即钻进那大雨中。
程稚文看向齐振恒:“你在院里守着,万一清儿回来了!我去找个人!”
齐振恒点头:“好!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
程稚文也钻进雨中。
他冒雨来到东院,看守院门的小厮拦住了他:“二少爷,您有何事?”
程稚文一言不发地挥开小厮,直接穿过院子,上了檐廊,用力敲门。
“谁啊……”
女人披着披氅开了门,瞧见全身都湿透的程稚文,吃了一惊:“二弟?你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大哥在?”
“你大哥他还没回来呢。”女人客气道,“二弟找他有事儿吗?”
程稚文摇摇头,转身下了檐廊,又冲进雨中。
回到院子,从西服内袋拿出一个口哨吹了三声,片刻后,几十名穿着小厮服、身手敏捷、身材高挑精壮的男子冲进院里。
狂风骤雨中,他们列成三队,站在程稚文面前。
程稚文站在檐廊下,指着左边的队伍冷声下令:“你们!给我整个程府搜!天亮之前,一定要把朱小姐找出来!否则我毙了你们!”
说完,又对中间队伍下令:“你们!去把所有看门的小厮替下来!给我把好每一道门,没我的命令,任何人、物都不能离开程府!”
最后,他让右边的队伍守住程家每一道府墙。
做完这一切,才带着江深何飞,又冲进大雨中。
……
沈清在一阵头部的剧痛中醒来。
睁开双眼,眼前黑成一片,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味道,就和一大盆陈年盆摘被劈开的潮湿味一样。
她以为自己又被官兵抓进大牢了,心一急,本能地朝前爬去,想去寻找出口。
却重重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所以她方才不是在地上,而是躺在床上?
牢里没有床!
所以这不是在大牢!
那这是在哪里?
沈清按着被摔得生疼的屁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四周暗成一片,一点光线和声音都没有,肉眼已是无法判断这是在什么地方,沈清只能用嗅觉去辨别。
这里的味道……和大牢不同。
她进过三次大牢,每一处大牢,空气中必然都飘散着血腥味,可这里没有!
这里只有一股浓重的潮湿味。
像是从一座陈年大山中凿进去的洞穴……
程家附近并没有大山,所以这是被人绑到了别的地方?
到底是谁要绑架她?
谁能从程稚文眼皮底下将她给绑了?
沈清越想越后怕,抬手拍了拍胀痛的脑袋,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冷静下来,她按着床铺站起身,用一双手去探测所处的环境。
掌心一片软糯。
这张床竟然铺着质地上乘的刺绣床品,沈清站着摸了片刻,又往旁挪去,又摸到了一套质地略硬的料子。
她拿起来,放在手心摸了摸,越发觉得熟悉。
意识到这是自己丢失的内衣,沈清手一抖,内衣又掉到了床上。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她的内衣?
她的内衣在程家丢的,所以绑架她的人,是程家的人?
“哐”一声,像是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沈清闻声看去,就见地上出现了一条细短的光线,她摸过去,摸到一道木门。
光线是从门下方的缝隙里渗进来的。
有人进来了!
沈清一喜,抬手拍门:“来人啊!来人啊!这里有人!”
门缝下的光线越来越亮,来人越来越靠近木门了。
沈清拍得更大声:“救命!救命!”
一道哗啦啦的铁链声传进来,有人在解木门的锁。
沈清往后退了一步,将头上的发簪刀取下来,握在掌中。
开门的人,如果要救她出去,那她会好好感谢对方。如果是要对她行不轨,继续绑架她,那她会用这把簪刀刺中他的心脏。
“吱吖”一声,木门从外推进来。
沈清回神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