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褂裙够长,将沈清的手完完全全遮掩住,她的手在里头做点啥,程稚文都看不到。
沈清拉了拉裙摆,将手的动作掩饰得更隐蔽些。
“你这样到处抓,创口的过敏物质会交叉传染,有可能你手上也沾有过敏物质,越抓越痒,甚至可能引起皮肤溃烂。”程稚文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清刚探进裤头的手一抖:“我就抓一下……”
程稚文睨着她的裙摆:“一下也会感染。”
沈清咬牙,藏在褂裙里的手暂时克制住,没再往下抓
到淮县还有两三个时辰,如果连抓痒都不行,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要怎么熬过去。
大腿的痒感越来越强烈了,像密密麻麻的蚂蚁啃食她的骨头缝。
沈清忍无可忍,心一横,手伸进亵裤。
刚动了一下,程稚文的身子忽然前倾,隔着褂裙,按住她的手。
四目相对间,她看到他眼中的警告。
她暴躁道:“真的很痒!别管我!”
“忍一忍,如果皮肤大面积感染,很麻烦。”
沈清紧咬后槽牙,闭上双眼,但终是熬不住皮肤上的奇痒难忍,用力挣了下手,又要往下走。
按着她手的力道随之加重,她的手已是无法挪动半分。
“忍着点。”程稚文蹲在她身前低语,“淮县很快就到了,一看上大夫,就有药可以擦,忍忍。”
沈清咬唇,紧闭的双眼颤抖着,点点头。
可熬不过几秒,皮肤又像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一样。
她被折磨得苦不堪言,褂裙下的手,用力挣扎。
程稚文两手一起按着她不安分的手。
她哭道:“我真的受不了了!太痒了啊!”
“鸭绒衣做好后,要不要去欧洲一趟?”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什么?”沈清睁眼,分出注意力来聊这件事,“去欧洲?”
程稚文点头,按着她褂裙下的手的力道持续加重:“我们从上海坐邮轮出发,先到英国,然后从英国大陆去其他欧洲国家……比如法国、意大利。那里的衣裳、香膏、胭脂都十分出名,你可以亲自去挑选……”
沈清的心绪,已经跟着他的描述,坐上邮轮前往欧洲大地。
忍不住问道:“只有香膏吗?有没有液体香水……”
程稚文失笑:“有香水……还有姑娘喜欢的蕾丝睡裙、胸衣……”
沈清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闻到热爱的香氛味。
她是个香水狂人,穿越前,家中有一台大冰箱冰着上百种香水。
想到不日之后就可亲自前往法国采购香水,登时觉得自己是大清最潮妇女。
去欧洲的期待感分散了皮肤的痒感,褂裙下的手撤了力,软软地动了动。
程稚文也松开手。
身侧软垫一陷,男人身上淡淡的松香味靠近。
程稚文坐到她身侧。
“好点了么?”他贴着她的身子,低低问道。
“嗯,谢谢你。”她仰着眸子看他,眼里都是期待,“但你以后真的会陪我去欧洲么?”
“会的。”
“那我要努力挣银子!到时候费用由我承担!你只管陪着我玩儿就好啦!”
程稚文失笑:“皮不痒了吧?”
这话说得像是她皮痒被他揍了一顿,她顿时哈哈大笑:“被你给打不痒了!”
他蹙眉:“我哪有打你?我怎么样都不会对你动手。”
沈清忽然想起他往高元奇腿上射的那一枪,心有余悸道:“我原先以为你是斯文人,直到前两日,看到你对高元奇那样……我有点意外。我觉得,你在江州还是要避免开枪……”
闻言,程稚文变了脸色,一声不吭坐回去。
原本坐在沈清身侧,贴着她的身体,眼下坐到了对面,中间窄窄的过道,象征着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沈清知道他用行动表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意识到自己可能踩到他的雷区,她收敛起来,识趣地不再多问。
后来程稚文没有再坐到她身边,气氛极低。
几次她痒得受不了,又想用手抓,但看到他眼神禁令,生生克制住了。
直到抵达淮县。
沈清弓着身子要下车去,程稚文倒是没事人似的站在车下,伸出手给她。
她犹豫一瞬,按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俩人跟着老许来到传说中神医的铺子。
沈清挠着脸看一眼里头。
有个老头子坐在桌后为人诊脉,后面还排着几个人,还有一些人在抓药。
小小的铺子挤满了人。
挠脸的手忽然被人拍了下,沈清回神看向程稚文,就见他眼神禁令。
她把手缩回去。
这时,有人从外头挤进来,撞了她一把。
程稚文眼明手快地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小心。”
男人怀抱宽厚,有淡淡的松香味。
沈清轻轻挣了下,没挣开,看到他跟老许使了个眼色,老许就往里头跑去,跟神医不知说了什么。
神医看过来,眼睛在她和程稚文身上打了个转,对老许点了点头,然后就到她的号。
沈清在神医面前的圆凳坐下。
想起小时候看医生,也是这样的方位坐着,本能地紧张,又抬手去挠额头。
就挠了两下,手就被程稚文给抓过去。
神医推了推小圆镜,问道:“身子哪里不好?”
沈清就把自己这几日接触过鸭绒鹅绒引起全身出疹的经过提了下。
神医抬笔记录,边问:“有没有身孕?”
身孕?
沈清回过神来,指了指自己:“大夫您问我么?”
神医抬眸睨她一眼,又看回诊书:“是你看病吗?是的话,问的就是你。”
神医就是神医,气场强大,沈清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神医又瞟一眼站在她身旁的程稚文,说道:“把手伸过来。”
沈清赶紧挽起袖子,把白皙纤细、露出青紫色血管的手腕伸过去。
神医开始把脉,安静听了半晌,说道:“确实不见喜脉。”
沈清就无语。
“大夫,我都说了我没孕在身。”
神医收起手,边在诊书上记录,边说道:“我瞧着你们像新婚夫妻,就怕你有孕在身而不自知。”
沈清指了指程稚文:“你说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