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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珩脑子倒是动得快,连忙一个健步上前,坐到了云烈的床榻旁。

“此事是我的不是,这段日子多在疫区里面忙活,少有在营地,所以一不小心就忽略了叶姑娘的事儿。叶姑娘既救了你,家弟又是为治疫才染疾的,我们自然是要好好照顾于她的。”

苏瑾珩这般一说,云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本是云苍之事,却劳烦苏瑾珩四处奔走,现下出了问题哪里还能怪到苏瑾珩头上去呢?

于是乎,也不自觉地软了语气。

“此事也不怪你,叶满星她自己也忍着没说,你总不能硬闯姑娘居所吧?”

“过去的便不提了,现下重要的是如何好好照顾叶姑娘。”

苏瑾珩对是否责怪一事浑不在意,出主意到:“要不把叶姑娘换到你旁边的帐篷吧?左右你这儿是留了一个常驻太医的,给她看病什么的也方便。而且厨房就在你帐篷后面,现下天气越来越冷了,等药端到她现在那个帐篷的话,怕是早就凉了。而且你两本就熟识,离得近相互还有个照应。”

云烈虽然觉得苏瑾珩说得很有道理,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不过他一时片刻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只皱了皱眉问道。

“她一个女子,方便吗?要不还是将你身边的墨英派去照顾她吧,我这边也皆是男子,哪里照顾得好人。”

“墨英现下在照顾蹊儿,怕是脱不开身。”

纪言蹊闻言极为配合地咳了两声,“咳咳,是啊。”

“你身子不舒服吗?”云烈皱眉问,“可你这几日不都在练马吗?”

“是啊。”纪言蹊从善如流的接过话,脸不红心不跳道:“就是练马练出来的毛病。”

云烈默了片刻,才点点头妥协道:“那行吧。”

苏瑾珩两人目的达到,又同云烈聊了些许旁的,便一同出去安排叶满星的事情去了。

边陲苦寒,叶满星一个人又没人可以照料她,故而患了风寒,虽说不比蛊毒来得猛烈,却也叫叶满星吃了些苦头。

苏瑾珩和纪言蹊将叶满星安排在了云烈旁边的帐篷里,纪言蹊看她咳疾严重便做主多给她拨了一些炭火。

倒是苏瑾珩瞧见叶满星这样,深怕纪言蹊也被冻病了,派了澄明去昆砂城给大家伙儿买一批冬装来。

旁人的衣物都是成衣店里一并买的,只有纪言蹊那套冬衣是苏瑾珩亲手画的样式,正红色的襦裙上缀着朵朵白梅,金鹤立于梅下,美轮美奂。

纪言蹊收到衣服时很开心,从小到大新衣服穿过不少,可没有哪一次是这样开心的心情。

苏瑾珩也很开心,因为正红色的确与纪言蹊很配。

其实纪言蹊很适合正红色,艳丽的色彩使她整个人更加明亮,也衬托的她的皮肤白皙,层层盛开花朵给她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金鹤却叫她又多了几分端庄。总之……

苏瑾珩很满意。

“蹊儿其实很适合红色,应当多穿。”对于纪言蹊,苏瑾珩从不吝啬夸赞。

纪言蹊腼腆的笑了笑,却道:“红色可是嫡出才能穿的。”

苏瑾珩神色一愣,随后诚恳道:“蹊儿,我可以帮你。”

听了这话,纪言蹊却是灿然一笑,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云澈哥哥,你信我吗?”

“我自然是信的。”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

纪言蹊说这话时,好似会发光一般,叫人挪不开眼。

苏瑾珩也跟着笑道:“是,我相信蹊儿想要的东西,靠自己也能得到。”

是啊,她可以的,她不能一直站在苏瑾珩的身后,不然她永远没办法正大光明的站在苏瑾珩身边,成为苏瑾珩明媒正娶的妻。

比起营地这头两人的和风细雨,另外一头基本可以用疾风骤雨来形容了。

因着厨房的人被苏瑾珩调走了一大半用于治疫,人一少了产出必然就跟不上了,现成的菜肴米饭等吃食如今成了奢侈品,所以云烈和叶满星便被临时凑合到了一起用饭。

云烈看着桌上自己还未夹上几筷子便被吃了个七七八八的菜肴,震惊之情无以言表,默默地看了叶满星许久,才皱眉道。

“叶满星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吧?”

“上辈子的事儿我怎么知道。”叶满星说完又扒了口饭才反应过来,“你才饿死鬼投胎呢!”

云烈摇摇头,“啧啧,毫无半点仪态可言。”

“仪态?”叶满星说着轻笑一声,伸手夹走了云烈面前最后一块儿肉,“仪态能让你吃饱吗?有这个功夫,我早早吃完出好摊都赚了几个铜板了。”

说到出摊,云烈倒是有些好奇的,“叶满星,按理说你父亲大小是个京官,怎的还要靠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赚钱养活?”

对于云烈的问题,叶满星倒是不以为意。

“我爹就是个腐朽的穷书生,便是做了朝廷命官也还是如此。我家既无田产铺面傍身,爹爹又是个两袖清风的,朝廷那点俸银还未捂热呢就花得差不多了。

京都物价高,所以早些年家中的嚼用一贯都是靠我娘撑着的。我和叶斜阳自小便跟着我娘出摊,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我啊,五岁就开始帮我娘打络子,六岁学会算账,七岁开始就独自出摊了。所以云烈,我不是什么官家千金,也做不来那些仪态。我就希望能赚很多很多钱,让日子好过些。”

叶满星说这些话时,脸上并无窘迫之意,反而多了几分傲然,想必她打心眼里就没觉得此事不妥。

云烈抿着唇想了想,心里并不赞同叶满星的观点,“女子就是该娇养着的。”

“娇养?什么是娇养?你觉得每日待在后宅的四方天里,不用为生计奔波,不用为柴米油盐烦恼,这便是娇养了吗?

我觉得不是的,为了争宠献媚打得头破血流的官家太太我也见过不少,她们从未为钱财烦恼过,可日子过得不照样不舒坦吗?

娇养,真的不重要云烈,尊重和需要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