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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正事纪言蹊也就敛了笑意,不再同苏奕颜打趣,“我有一封信要给洛清宇,能不能请洛清离帮我送出去。”

“这有何难,不过你找洛清宇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六妹和洛清宇之间的事情,阿颜你是知晓的。近日家中想为言芙相看人家,她却说什么也不愿意,今日还来求我说要同洛清宇私奔去。我想写封信问问洛清宇的意思,问问他愿不愿意带言芙走。不过这事儿有些急,我需得在三日内得到答复,所以这才来麻烦你们了。”

纪言蹊如是说着,隐瞒了洛纪两家的官场之争。

“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儿。”苏奕颜握着纪言蹊的手轻声安抚道:“我晓得了,我这就去唤人将清离请过来,你且先写信吧。”

“好。”

纪言蹊写信的时候,也是以给苏奕颜说的这些为基础写的,只不过刻意多给洛清宇透露了纪择知的官职什么的。

只要洛清宇知道将军府现下的情况,便能推敲出洛纪两家日后敌对的关系。

若是得知了一切的洛清宇依然选择和纪言芙站在一起,那么纪言蹊想,自己大概真的会帮他们吧。

虽然她也知道,这件事儿有多重要,若是被发现自己又将承受多大的压力,可她更明白的是……

相爱不易。

但若是洛清宇有一丝的退缩或犹豫,那她便要让纪言芙从这场独角戏中醒来,因为那个男人不配。

洛清离接过纪言蹊的信后对她客气地笑了笑,叫她放心,回信一到马上就遣人送到纪府去。

江璃戈同苏奕颜在一起时,纪言芙正在邀月院里收拾屋内细软,她只当纪言蹊给她的三日之期是想要看她的决心,于是从灵蹊院一回来就将屋里值钱的物件儿一件件理了出来。

“给夫人请安!”

听见外面丫鬟刻意提高的声音,纪言芙赶忙将东西全部藏了起来,带着明帆迎了出去。

俞闲月抓着正欲请安的纪言芙一同回了屋里,屏退下人,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了一盒药膏和一个信封给纪言芙。

“芙儿到时候就用这个迷药将纪言蹊迷晕了,然后让她在这大选申请书上画押,得手了你便支会我一声,我立马叫画师过去作画。”

宁国的大选规矩里,需得秀女自个儿在大选申请书上画押,为的就是秀女及其家族向皇家保证该女子的资料真实、身家清白。

其二,宫廷的御用画师会亲自登门为秀女作画,以供皇家初步筛选。

这位画师考取功名时受过俞家的帮衬,所以俞闲月便请了他提前过来帮忙,当然了,银子开路的规矩也是少不得的。

没错,纪言芙是答应了母亲的条件才被接出来的,但她早就想好了要用缓兵之计稳住俞闲月,于是顺从地接过东西放入了怀里。

“女儿晓得了。我打算过几日找五姐姐喝酒去,您也晓得她酒量不好,不然以五姐姐的聪慧,直接放迷药的话恐怕会被察觉。不过这几日五姐姐身子不适,怕是要等几日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且抓紧些。”

俞闲月听着倒是觉得极有道理,可心里一着急又免不得催促几句。

俞闲月交代完这些事情才松了口气,只盼望着一切顺利,这样纪言芙这生便可高枕无忧了。

纪言芙虽然素日粗枝大叶的,但有些事情她心里还是清楚的,比方俞闲月明显松了口气的神色。

这样一想,心里又觉得有些抱歉,于是忙请了俞闲月回屋休息,免得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

纪言蹊是在第三日早晨收到回信的,洛清宇的回信和齐云澈的信被苏奕颜的放在一个盒子里一起送来给了纪言蹊。

纪言蹊先是看了洛清宇的回信,洛清宇整整写了三张信纸,前两张都是在说着各种借口和理由,最后一张说让纪言芙先按照自己的计划出去躲一阵,待他回京再去寻纪言芙。

洛清宇字里行间做了那么多铺垫,可在纪言蹊看下来整整三张纸都只透露出一个意思:

洛清宇舍不得将军府的亲人,所以要纪言芙舍了自己的亲人隐姓埋名,等着他功成名就再带她回府!

可笑!

纪言蹊是真真气笑了,这洛清宇怎的这般没有担当!

纪言芙都愿意为他隐姓埋名私奔去了,他倒好,尽想着“鱼与熊掌兼得”的美事。

难不成他洛府长辈养育子女辛苦,纪言芙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天下谁都渴望阖家欢乐,但也万万没有人以“合己家而拆他家”的道理!

沉碧虽然不晓得信里写了什么,但也瞧出了纪言蹊这是在生气,于是忙将那盒子又端到了纪言蹊面前,“小姐,先看看齐公子给你写了什么吧!”

没等纪言蹊答应,沉碧就把信封塞到了她手里,纵使心里再不悦,纪言蹊也犯不着叫沉碧也不高兴,于是便拆开了写着齐云澈名字的信封。

这信封里有两张纸,其中一张是推荐信,另一张是齐云澈写的信件。

齐云澈的信里,写明了推荐人的基本信息和背景,然后又交代了纪言蹊一些玉宁学院的招生细则。

推荐人名为甘正广,字英才,是宁国极为有名的一位大儒,名号响亮得饶是纪言蹊这般的闺阁女子都知晓。

这样的人物,就算齐云澈不说,纪言蹊也晓得这封信来得不容易。

一页纸张中满满都是絮絮叨叨的嘱咐,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半丝邀功的意思,与洛清宇的那封信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了齐云澈这封信,纪言蹊的脸色终是缓和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将推荐信收起,然后将剩下的信纸悉数焚去。

沉碧见状连忙要拦纪言蹊,“小姐!你怎的把洛公子的信也烧掉了,不是说要给六小姐看的吗?”

“洛清宇写成这样,你叫我如何给六妹妹看?”

纪言蹊本是打算将洛清宇的回信直接给纪言芙看,不论好坏,可如今看着这满纸堂而皇之的退怯,纪言蹊反而不敢给纪言芙看了。

纪言芙的性子她是晓得的,若是看了这些,愤恨之下一头撞死都不奇怪。

所以,纪言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信件烧了,免得叫纪言芙看了伤心。

只有在纪言芙心里给洛清宇留下一丝体面,才能保全纪言芙的骄傲,否则人没了她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也不能烧!小姐只晓得心疼六小姐,却不晓得给自己一丝余地。”沉碧说着,伸手径直从香炉里将那已经烧了一只角的信纸扯了出来,又踩了两脚才堪堪灭了明火。“小姐若是不愿给六小姐看,那不看就是,这信便留在奴婢这儿,谁也不给就是了。”

许是怕纪言蹊再所有动作,沉碧忙将地上的信纸捡起,塞进了怀里。

沉碧这话说得也有道理,最重要的是纪言蹊感念她的一番心意,于是便没再坚持,由着沉碧去了。

“半夏,你将这封推荐信送去给三少爷,叫他务必保管好。”

“是。”

目不转睛地看着香炉里的信纸被焚成灰烬,纪言蹊这才带着沉碧悄悄去了俞闲月的院子。

要解决纪言芙的事情,除了让俞闲月介入,几乎没有旁的法子。

是以,纪言蹊没有任何犹豫,便将纪言芙要同洛清宇私奔的事儿告诉了俞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