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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澈的礼物、纪择谦的惊喜、澄明的感慨,纪言蹊一个不知,这几日正忙于在小库房里找东西。

她选了一支上好的紫檀狼毫笔和一方砚台,然后又去了白雪消那儿开了小库房看,左挑右选地倒腾了一支人参和一对琉璃杯出来。

纪言蹊拿不定主意,便问了齐云澈,齐云澈毫不犹豫地选了狼毫笔和砚台。

“陆家百年书香,自然得投其所好了。人参这些物件儿固然好,却架不住陆家富贵,拿去了怕也是泛泛而已。”

纪言蹊觉得齐云澈说得很道理,然后便仔仔细细地包好后将砚台送到了纪择行屋里,纪择行年纪小哪里想得到这些,她这个做姐姐的少不得要多备上一份。

唤半夏前去封库时,纪言蹊又想到了三日后便要出嫁的纪言倾,想来想去还是挑了几件儿贵重的东西送了过去。

不过她不想看见纪言倾,便遣了沉碧送去。

同样送了添妆礼给纪言倾的人还有纪言锦,碍于盟友之间的情面纪言锦兴致缺缺地唤贴身丫鬟去随意找了两样出来,也是唤着丫鬟送过去的,只是少不得编了个身体不适的由头。

纪言锦最近正烦着宋燎的事情,这事儿晏姨娘也是知道的,晏姨娘仔仔细细地想了好几日才对纪言锦说:

“我倒是觉得也是个机会。”

一来,仲郡公乃是府勋贵之家,哪里是礼部那位宋大人家能比的门第?

二来,嫁给宋燎虽然是做续弦,但宋燎的发妻一族早已没了人,仍谁也不能说出纪言锦半句不是。

三来,宋燎是仲郡公几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将来说不定是要袭爵的,若是如此,纪言锦以后便是郡公夫人了!

这样想着晏姨娘不禁觉得腰杆都直了几分,纪言锦嫁得好了,她的面子上也会好看许多。到时候看谁还敢嘲讽她姨娘的出身!

纪言锦自然知道晏姨娘这话有理,可是她现在明面上已经和宋府有了婚约,婚姻大事哪是她说改就能改的?

晏姨娘却不以为然,“大不了我去给你爹爹服个软,好好求求他就是了,你嫁得好,他脸上也好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他不会不知。”

纪言锦恭敬地笑笑,走上前去给晏姨娘捶背,柔声说到:

“那女儿便先谢谢姨娘了。”

另一头,纪言倾收到纪言蹊送去的东西,嘴上虽然还是不饶人,可心里却颇为感慨。

众姐妹里只有纪言锦和纪言蹊送了东西来,其他都是些落井下石的东西!

纪言锦是碍于前段时日两人走得近些,不好不送,纪言蹊又是为了什么呢?

纪言倾百思不得其解,后面暗暗决定:若是下次纪言蹊见到她,能够好好同她说话,她便也不对纪言蹊摆脸色!

海姨娘挺着个大肚子在屋里指挥着丫鬟婆子给纪言倾添箱,一想到纪言倾就要出嫁,海姨娘眼泪就忍不住的掉,她总觉着纪言倾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她的责任也不小。

海姨娘是打秦楼楚馆出来的女子,学的就是如何讨男人欢心,这些她都悉数交给了纪言倾。

可她忘记了教纪言倾“看淡”二字,纪言倾生得一副好容貌却将情爱之事看得太重,只知爱情美好,却不懂男人的薄情。

正是因为如此,纪言倾才会这般死心塌地的去爱一个男人,即便用这种飞蛾扑火的方式。

纪言倾不晓得海姨娘心里的那些弯弯道道,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

“姨娘,女儿出嫁这可是好事儿,你可别哭,白白叫其他人看了笑话!”

“好,姨娘不哭。”

海姨娘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好拉着女儿的手叮嘱。

“世人都说出嫁从夫,可你切莫糊涂的万事依从夫家,若是他们拿气给你受,你可千万要告诉姨娘。咱们大不了和你大姐姐一样,请了府衙做公正迎你大归!”

“姨娘,我相信萧郎不会辜负于我的!”纪言倾娇滴滴地揽住海姨娘的手,“再说了,女儿新婚您怎的就不盼我点好呢?”

海姨娘见纪言倾对萧文彬一副万分信赖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却也不再多言。

……

纪言倾出嫁那日,家中的兄弟姐妹少不得要出来露个脸,俞闲月也做好了一个主母的本分,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当。

身子刚好的纪老太太也出来坐了一会儿,倒是一向疼爱纪言倾的纪淮安,敷衍似的应付了几句连纪言倾的面儿都没见一下就回了书房。

纪言倾听闻了这事儿,气得又狠狠地哭了一场,海姨娘急忙在旁边安慰,叫她莫要哭花了妆。

纪言倾想着精致的妆容,这才安静了下来。

时辰一到,萧府就抬了一顶小轿来,旁边站着位喜婆,后面跟着几个丫鬟,再加上稀稀拉拉几个吹唢呐的人。

比起前头两位姐姐的婚礼,纪言倾这场的确寒碜得够呛。

但毕竟今天是纪言倾的好日子,谁也不愿去驳了纪言倾的面子,就连一向一言不合就开怼的纪言芙今日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的人到得齐,纪言蹊倒是第一次瞧见纪言琛孝服以外的模样。

纪言琛自幼在乡间长大,又有个不成体统的父亲,身上少不得有股子小家子气。

用纪言芙的话来说,怎的有人比纪言柔胆子还小?

纪言柔怕事儿,只不过是躲闪一番;可纪言琛怕事儿,却是少不得要哭上一通。

纪言琛长得也很一般,没什么特色也挑不出毛病。

让人记忆深刻的是她额心长着颗朱砂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刻意点上去的花钿。

纪言琛今日一身浅蓝色襦裙,发髻上只简单的插了两支银簪,看样式还是几年前的款式,加上那张略带苍白的脸,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寡淡。

听说纪言琛被安排住在院子西面儿的一间屋子里,那里不但偏僻还比邻纪府里的厨房,每日一到饭点就全是油烟味。

纪言琛身边也没个丫鬟侍候,不但洗衣擦地这些事儿需要亲力亲为,每日用饭都还要自己亲自去厨房讨了来。

没个人说话,永远都是形单影只的。

说句不好听的,纪言琛如今的吃穿用度连家中得脸的大丫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