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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客气。”

云烈挥了挥手,牛车就慢慢地动了起来。

他半躺在草垛上,看着这荒芜的田园风光,突然想到了曾经游历过的沙漠。

“我曾经去过沙漠,那里也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和这儿差不多。”

“哦?”纪言蹊一听来了兴致,“那他们可有什么种植的妙招?”

云烈摇了摇头,“他们也会种植一些农作物,都是些适合沙漠的植被,不如平原地带的品种多。”

“原来如此。”纪言蹊好奇的扭过头询问:“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是啊。”

云烈顺着纪言蹊的话说了下去,看她听得津津有味就和她讲起了自己游历各国的趣事来,逗得纪言蹊捧腹大笑。

连带着赶牛车的大哥也听得认真,不但跟着笑偶尔还会询问几句细致的内容,云烈也不藏私的一一耐心讲解。

牛车驾驶得很慢,以至于他们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抵达县城。

不过有着云烈在一旁同他们讲些趣事也没觉得时间有多漫长,几个时辰下来两人之间倒是亲近了不少。

在路上时云烈就同纪言蹊说了自己的打算,两人只负责选购,余下的事儿交给云烈的暗卫去办。

纪言蹊也没觉得这种方式有何不妥,所以到了县城后,两人便约定了时辰见面,然后便各自逛自己的去了。

再次碰见云烈的时候,纪言蹊正站在一处摊贩前看着发簪,而云烈那厮……

又惹了一身麻烦出来。

摊面上有一支银质的梅花发簪,纪言蹊觉得这和沉碧视若珍宝的那支发簪倒是相衬。

还没来得及下手,纪言蹊便被云烈一把拉住了胳膊,待她转过头去,就瞧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恶狠狠地瞪着她。

“就是她!”被纪言蹊瞥了一眼的云烈缩回手,然后对那姑娘这般说着。“她就是我们家小姐,我方才是奉我家小姐的命前去赎你的,你要想跟着我们回府,还得我们家小姐点头才是。”

云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些,又赶紧往纪言蹊身侧凑了凑,小声提醒道:

“莫要答应她!”

纪言蹊从云烈的这番话中猜出了一二,转身将那支簪子放回了摊位,莞尔到:

“老板,我待会儿再来看。”

“好嘞,客官!”

那位姑娘细细打量了一下纪言蹊放回去的那支发簪,既不精致也不贵重,与纪言蹊头上所佩戴的发饰相差极远,倒不像是个世家小姐会买的。

纪言蹊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姑娘的目光,也不拆穿,只是故意唤了云烈一声,说自己口渴了。

云烈知道纪言蹊这是故意使唤自己找些乐子,当下便狗腿地应下,跟在纪言蹊身后去了一处茶棚,极为懂事地用衣袖帮纪言蹊擦了遍桌椅板凳,这才恭敬地请纪言蹊坐下。

姑娘有些踌躇,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说自己姓赵,无父无母要纪言蹊务必收留她。

这位赵姑娘叫纪言蹊想起了半夏,自己当时买下半夏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说的。

可同样都是卖身,半夏那时满脸都是憔悴,赵姑娘却是妆容得体,除了衣衫破烂了一些,倒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由此可见,这赵姑娘卖身怕是有别的目的,而非她口中所说的无路可走。

“我家不缺奴仆。”纪言蹊如是拒绝到。

“小姐买下了我,我便是小姐的人了,若是不缺奴仆,哪怕是为妾我也愿意。”

“……”

这话说得露骨,倒是叫纪言蹊一时接不上话来,好吧,原来她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虽说妾室在世家里是上不得台面的,可普通丫鬟却是有福之人才能被提拔至通房妾室,她倒好,收了银子还想走捷径。

搞清楚了赵姑娘的心思,纪言蹊就不高兴和她继续打太极了,出言直接拒绝了她。

赵姑娘却是不放弃,一个劲儿的说自己什么都可以做,纪言蹊买下了她又不要她,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纪言蹊果然脸色不好看了,一旁的云烈也瞧了出来,于是不敢再继续将这烂摊子全部丢给纪言蹊,故作为难的开口建议到:

“小姐,奴才瞧着这姑娘也是可怜的,要不我们便把她留下吧。府中不缺人,您只管将她送到戏院好了。”

纪言蹊有些没搞清云烈寓意何为,可还是配合地答应了下来,“也好,现下戏院里可还缺人?”

“正巧有个空缺呢。”云烈回答得很是认真,“和王叔搭档的二虎子正巧前几日死了,不如便让这姑娘顶了他的位置吧。”

纪言蹊听到这里,便知道云烈定是要挖坑给这姑娘跳,“何时的事儿?我怎的不知道?”

“您还不知道?咱们下人的圈子里可都传遍了。”

云烈故作意外之色,随即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地同纪言蹊禀报着。

“那日王叔和二虎子正练习节目呢,结果哪晓得王叔一个力道没控制好,一锤子下去砰的一声,竟是硬生生地将那二虎子给砸死了!我听说啊,当时那血溅了足足有三尺高,脑浆都给砸出来了,作孽哦!”

云烈那夸张的动作,配以时不时冒出来的几个拟声词,别说赵姑娘了,就是纪言蹊这个知情人士都听得头皮发麻。

纪言蹊忍住笑意适时添了一把火,“王叔也不晓得收敛些,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个了!”

“小姐说得是。”

云烈闻言演得越发卖力了,“姑娘,我们家小姐这是同意你留下了呢,我这就去将笔墨拿来,咱们签字画押过后,你便可以上工了。”

赵姑娘已经被吓得面色发白,“上……上什么工?”

“哦,胸口碎大石!”云烈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回答得极为轻松,“你只需要躺在石板上等着被砸就是了。”

“不,不了!”赵姑娘闻言哪里还敢纠缠,忙不迭地找了借口跑路,好远离他们这些“变态”。

两人瞧着迅速消失的赵姑娘,相互对视一眼,想起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云烈先停了下来,然后他说:

“小蹊蹊,咱两这般默契,不若以后你就跟我混吧!”

回应他的,是纪言蹊一剂拒绝的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