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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视野开阔、碧水青山,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风景如此之好,我们不如来吟诗作对可好?”

纪言蹊还没来得及反驳,就传来旁边白寒月幽幽的拒绝声。

“学堂上吟诗作对也就罢了,郊个游还得听这些之乎者也,罗公子倒也不嫌烦?”

罗朝赫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很快调整情绪到:

“白姑娘说得是,是在下思虑不周。”

“罗公子勿怪,寒月向来心直口快,并非有意冒犯。”

说实在的,纪言蹊其实很想笑,但碍于礼数却也只能装模作样地同罗朝赫解释。

罗朝赫大方的表示完谅解,便又开始拉着纪言蹊聊些有的没的,虽然话题不咸不淡,但好在郊外景色好,不知不觉中半日便过去了。

而作为护送小厮的齐云澈,跟着一众小厮坐在马棚里,其他的小厮要不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要不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有齐云澈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挺拔而端正。

面前的茶水齐云澈一口也没喝过,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草坪上的几人,面色有些不好。

姓罗的那泼皮小子,凑得那般近是要作甚?

一点君子之礼都不懂得吗?!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纪姑娘,请原谅罗某的唐突……”

听着这暧昧得有些露骨话语,心情本就不爽的齐云澈瞬间警醒起来,腰杆挺得笔直的往前半倾着身子,恨不得把耳朵扩大个几倍才好听得更清楚些。

“在下虽然同纪姑娘只见过寥寥几面,但纪姑娘在罗某心中……”

罗朝赫的话语愈渐温柔,眼睛里的温柔叫齐云澈熟悉得有些刺眼。

虽然齐云澈并不觉得这个罗朝赫有哪里及得上自己,可心里却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慌张,胸腔里还在挣扎着,手便不受控制地一把拉开了旁边小厮的椅子。

“哎哟喂!”

面对罗朝赫期许的眼神,纪言蹊终是逃避的低下了头,正斟酌着该如何拒绝便被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给吸引了过去。

纪言蹊闻声不免松了口气,转头只见马棚前的家仆堆里,身着蓝衫的男人一脸茫然的跌坐在地上,眼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身边的家仆们也因这一动静乱作一团。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好在打断了他们方才尴尬的对话,给了纪言蹊一个喘息的机会,也给了她一个借故离开的理由。

“那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我过去瞧瞧。”

话罢,纪言蹊便急吼吼地消失在了原地。

“谁推俺啊!”男人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噌的站了起来。

“谁没事儿推你啊!”

“就是,怕是自己睡得太死了吧?”

男人摸着脑袋,满脸的不可置信,左右一看抓住了站在一旁的齐云澈,“齐思,你离俺最近,可有看见?”

齐云澈下意识揉了揉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犊子,“没有啊,大概是你睡糊涂了。”

“是吗?”男人闻言再次挠了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后便也信了大家的说法,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啊,俺这人就是瞌睡大。”

纪言蹊虽然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都看见了齐云澈,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于是她只能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然后安慰了男人几句便让大家先收拾收拾准备回府了,略一转头,就对上了齐云澈含笑的眼睛。

“大小姐,老夫人唤小人将这瓶药膏带与小姐,说是可以驱虫避蚊。小人看这郊外蚊虫甚多,特别是那种围着人嗡嗡转的,小姐还是多少用些才好。”

纪言蹊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便听见齐云澈这样说道。

齐云澈这话虽然说得隐晦,可纪言蹊哪能听不出他话里话外埋汰罗朝赫的意思呢?

噗——苍蝇?齐云澈倒也是说得出来。

纪言蹊隐隐觉得齐云澈的话里应该还有深意,想不明白却也不方便开口询问,于是只好伸手接过了药膏。

“外祖母说得是。”

纪言蹊前脚刚接过药膏,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后脚便急吼吼地冲了过来,说是罗家城中的铺子着火了,罗老爷唤他赶紧回去。

罗朝赫看着来人眼生,那人只说自己是铺子里新来的,又在罗朝赫的询问下一一回应了现下的状况。

听完来人的话后罗朝赫立马匆匆忙忙同纪言蹊道别,转身回了京城,蹙起的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这郊外风景独好,不走走看看着实可惜。”

纪言蹊从远去的马车上收回视线,沉吟片刻只道是沉碧近几日身子不适,便唤了齐云澈陪自己走走。

齐云澈自然知道纪言蹊这是有话要同他讲,于是温声应下后接过沉碧递来的伞,转而撑伞跟上了纪言蹊的步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纪言蹊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但她所有的沉着与冷静一碰见齐云澈,便会全数瓦解。

因为对于这个人,她总是放心的、安心的,所以她不想要伪装、也不愿活得步步为营。

齐云澈陪着她刚堪堪离开众人的视线,纪言蹊就径直开口询问:

“云澈哥哥,罗家这无缘无故的火,和你可有关系?”

“苍蝇难道不该赶走吗?”

齐云澈回答得云淡风轻,就好似一件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情,“我问过你的,那瓶药膏若你不接,便说明你有意于那罗家公子,若是那般我自然不会从中作梗。”

“真的是你?”

齐云澈漫不经心的态度得叫纪言蹊有些上火,“你这般做可有想过那火若是伤了人该如何是好?更何况,那铺子是罗家的私人财产,你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肆意剥夺?”

其实齐云澈没想过纪言蹊会是这样的反应,只觉得自己一肚子委屈难以言说,又想起纪言蹊话里话外对罗朝赫的袒护之意,于是恼羞成怒地回应:

“不过一个铺子罢了,又值得了多少银两?五妹妹何苦这般袒护于他,莫不是真的对这罗家公子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