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不去找你对象吗?”
001见庞苍走后,容渊停驻在原地,狭长的眸子微阖,视线落在未尽山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怎么不去?”容渊轻笑一声,理了理衣袖褶皱处,他刚刚只是在想老婆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这么说太过自信,但是容渊就是觉得他的昕昕无论怎样绝对不会想着离开他,就算是离开也不会这么决绝。
更不会因为他是魔修就讨厌他。
早知道应该在他老婆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将人按着亲,亲到喘不过气儿来才罢休的。
失策。
让人从眼前逃走。
容渊叹了一口气,主要是他当时被问住了。
百里昕仿若浸了寒光的眸子看着他,问,这就是你的喜欢?
这就是你的喜欢?
不,不是的,他并非觊觎那具躯壳,而是爱躯壳里那个灵魂。
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出来他的昕昕就跑了,好像在逃避什么。
他自己思索不出什么就放弃了,但跟着老婆总没错,就是炼制傀儡的进度得放慢了。
飞鸟掠过澄澈宛若透明湖泊的天空,一声长鸣划过悠悠蓝天,穿过洞口倒映在寂静的谭中。
旁边的巨石,洞内新长出的蓝莹草和随处可见的飘着橘金色光点的轮回之约交相呼应,和谐共生。
柔软的圆床飘着淡青色的帷幔,石桌上茶壶里的茶水还是温的。
早上还嬉闹生动有趣的未尽山现在陡然落寞下来。
容渊循着标记撕开空间来到血城,这里不同于鸢尾城是两界的交汇之处,反倒距离魔界更近,是魔界的边缘城市。
相同的是他们同样混乱不堪,烧杀掳掠,欺压背叛无处不在,吃人不吐骨头。
天上永远是灰蒙蒙的压抑,街尾巷角是洗不干净的暗红色血迹,低矮的房屋、露肤度高的服装,眼里或冷漠或恶意或警惕。
百里昕一踏进这座城,带着打量的视线从他身上扫来扫去,他拢了拢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的黑袍。
他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只放出了堪堪金丹的实力。
血城里六成是卡在筑基期后期迟迟未能突破金丹的,三成是金丹期,剩下的一成是元婴,还有一位前不久才从元婴大圆满升上化神的。
因为身上是傀儡的阴煞之气和魔气相似,邪恶的气息同出一辙,就算有人怀疑也只会猜测是不是某些特殊功法的缘故,不会联想到他是个还未炼制成功的傀儡。
果然在他展现实力后,不少贪婪的视线退却,但还有一些是权衡实力后的凶光。
百里昕假装没有察觉到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越走越偏,速度也越来越快。
像是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一样。
身后的几人停顿了一下,也许是察觉到不对,但还是抵不过心中的贪婪,跟了上去。
生性温和有礼内里坚韧的人不会一下子崩坏成残忍暴虐。
但是那些痛苦的经历会像磨刀石一样, 一点一点磨掉他本来的面貌,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走进偏僻的角落的那一刹那,脖子上骤然出现一条锋利平直的血线。
细微的噗呲声响起,身体爆开,大面积血雾遮住了视线。
百里昕长直的睫毛一眨,下面血色的瞳孔里隐约失神了一瞬,然后恢复正常。
傀儡越是失去自我实力越强,鲜血和暴虐逐渐填满他们的心胸,侵占他们的理智,随着杀的人越多,得到滋养的契约越强,实力会快速提升。
杀完这座城的魔修,他便无论如何也要去上琼宗杀了谢青运,不能拖了。
百里昕走在街上,身上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周围魔修都见怪不怪。
“嘿,你身上的这件黑袍看样子值不少灵石啊。”一个高壮魔修眼神势在必得地盯着百里昕身上的黑袍。
“身上还有多少好东西也一并交出来吧,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好去处。”贪婪黏腻的视线在百里昕身上滚动。
瞧这小子身段不错,想来长得也很不错,欢乐楼里最受欢迎的便是这等“小白脸”似的角色,还是男女皆可的那种。
他可得和老鸨好好谈谈价钱。
高壮魔修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顺便去找哪个相好的,一边想着换来的灵石要怎么用。
“你想要?”百里昕语调不含一丝情绪,平直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废话,”高壮魔修觉得这人怕是不服,当即冷哼一声,身上金丹后期的威压向百里昕压迫过来,“若是不想交也可以,只要你能付得起代价。”
他金丹后期还能打不过一个小小的金丹前期?
要知道差一个小境界那可差得远呢,越到后面修炼越是艰难,两个小境界之间便是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两人的争执瞬间吸引了周围的魔修,瞬间围了上来。
这血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看热闹的魔修,要是能在看热闹的时候捡个漏什么的那就是最好的。
当然他们都比较有分寸,为了不做那条殃及池鱼的鱼,他们离得不近,还特意预留了几条方便逃跑的路线。
百里昕没有关注这些魔修在干什么,他只知道阿渊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被觊觎了,眼睛被浓郁的血色覆盖,红的惊人。
单方面的虐杀开始。
“啊——!”惨叫声响起,高壮魔修眼神惊恐地看着百里昕,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他的身体像是气球一样爆炸开来,弥漫的血雾沾到了看周围魔修的脸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他们顿时像鸟兽一样散开。
只可惜奔跑的速度远远不及死亡的速度,整个身体完全被吞噬到浓郁的阴煞之气中,从四肢蔓延最后只能看见那一双双目眦欲裂的眼睛。
昭示着他们遭受了什么。
百里昕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清醒和理智交织,最后定格成疯狂,傀儡纹路在侧脸上显现,诡异的红色符文让他整个人显得阴翳诡谲。
混着血雾的阴煞之气逐渐笼罩了半座血城,远远望去像是一块坑坑洼洼满目疮痍的血色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