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和石贤弟畅谈天下奇闻,足慰平生。”
“今日与贺兄登高同游,方知何为洒脱豪杰之士。”
坐在岭南港北方的高地上,石承和贺诚一行人在一张石桌旁相坐对谈,从南荒的轶事聊到了陆间禁区当中的奇闻,越聊越是觉得投机,石承内心也颇震惊于贺诚广博的见闻和洒脱豪迈的性格,似乎任何一个话题,贺诚都能给出一番独到的见解。
众人一直聊到了太阳升至正空,杯盘已尽,坛子里的茶饮子渐渐地凉了,拌蟹肉也被大家分了个一干二净。
“今日与石贤弟畅谈天下奇闻,贺某深感心中畅快,与贤弟意气相投,我观贤弟对燃灯剑会颇感兴趣,愚兄这里倒是有些门路,可以帮你进场一观,不知石贤弟是否有意?”聊到燃灯剑会的话题时,贺诚见石承似乎对剑会极为关注,便突然抛出来了一根橄榄枝。
石承、吴能和铁面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贺诚笑着补充道,“丑话也得说在前头,在下力所能及的范围,也仅限于帮石贤弟拿到遗世塔祭典的入场票,以及后面的燃灯剑会正赛的普通江湖人士观战位。”
石承很快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若是贺兄愿助小弟一臂之力,那自然是感激不尽,能够目睹东陆至高武道盛事,对于修士来说也算足慰平生了。”
“石贤弟不必道谢,贺**生喜交兴趣相投之人,贤弟与我投缘,区区一个赏景的座位,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贺诚温和地摆摆手,“咱们一会儿也交换一下住址吧,如果贤弟在我大魏逗留期间遇到了什么问题,尽可以写信过来,如果愚兄能帮得上忙,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石承低头略一思索,“不瞒贺兄,小弟确实有些事情想要厚着脸皮向贺兄咨询。”
“哦?但说无妨。”
“贺兄也知小弟是个经营丹药生意的商人,眼下初到岭南,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商机,不知贺兄手中是否有买卖丹药丸剂的门路,如果是贺兄熟识的人,小弟给一个大的折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原来如此。”贺诚轻轻地抬起茶杯,啜饮着杯中的茶汤饮子,凝神思索后,他慢慢地转着手中的茶杯,回答道,“其实石贤弟大可不必为此焦虑,丹药嘛,总归是不愁卖的。这样吧,咱们交换一下送信的地址,愚兄这里确实有些门路,不过我还要回去多方联络一番,如果找到了好的买家,我会及时写信给你。”
“石承感激不尽。”石承郑重地举起手中的茶杯,以茶代酒,敬了贺诚一杯,“贺兄如果将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小弟一定会尽力相助。”
贺诚笑了笑,随后转头看向身后侍立的宁傲,问道:“现在是何时辰了?”
宁傲从衣兜里取出一块晷盘,看了一眼,答道:“公子,已经快到未时了。”
石承看了一眼宁傲手中的晷盘,心中更是确信这贺诚必为某个豪富大族的子弟,晷盘乃是这几年在几个主要大国中兴起的新事物,内有复杂的机械与灵阵构造,可以用来指示时间,比起沙漏钟或者水钟而言,可谓相当的便于携带,但是这个新玩意的造价可相当地不一般,只有各国的上层人物、豪门大族才有财力购买,此前在西漠周游时,哪怕是胡恩礼这等王城富商,家中也没见得有这么一个晷盘呢。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啊。”贺诚感叹一句,站起身来,向石承三人轻轻一揖,“贺某下午还要去谈笔生意,恕难多陪。今日能与三位畅游岭南港,实是近日来难得之快事,来日方长,希望有缘再聚。”
“既然如此,石某也不多打扰贺兄了,希望将来有缘再聚。”石承和吴能也连忙起身,石承在自己的储物囊中摸索了一下,取出了一枚放在精致木盒中的丹药,赠给了贺诚,“今日能与贺兄一见,石某也深感意气相投,这木盒中的丹药有调理脏腑,滋补经络的功效,乃是小弟的一点薄礼心意,还请贺兄收下。”
贺诚爽快地大笑几声,也不推辞,大方地收下了。
宁傲从衣兜里取出一块传音石,稍微走远几步,对着石头低声念叨了几句,没过多时,一辆宽大但装饰低调的马车停到了高地下方。
“公子,马车到了。”
贺诚点点头,转身向石承三人做了个江湖礼,“既如此,青山不改,来日有缘再见。”
石承郑重地回了礼,与贺诚互换了寄信的地址后,目送着贺诚与宁傲的背影远去。
贺诚的背影消失在高地之下后,石承脸上的表情也郑重了起来,他轻轻地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此人不一般啊。”
“真没想到。”吴能啧啧称赞着,“这位贺公子看上去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之人,没想到对陆间禁区那么凶险地方的奇闻居然也了解颇多,有些事情竟似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豪门大族的子弟,尤其是那些嫡系的子弟,往往更容易走两种极端,要么是败家纨绔,要么是天之骄子。”石承轻声道,“这位贺公子显然是后者。”
“石承。”一直没说话的铁面突然插嘴道,“对这位贺公子,还是得提防着些。”
吴能讶异地转身看着铁面:“为什么这么说?我感觉他人挺好的啊。”
“铁面说得不错。”石承揉了揉眉心,“且不说他对自己的来历和背景一直避而不谈,越是像他这样地位颇高的人,越不可能仅仅因为所谓意气相投便与人相交,他主动向我示好,多少心中有些自己的算盘。”
吴能傻了眼,“可是……咱们和他们素不相识,我们身上有什么利益可图呢?”
石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算了,在这魏国,人家是东道主,是地头蛇,咱们这些离强龙都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样,咱们刚到岭南,就能认识这么一个大公子哥,说起来总是好的。”
离开高地后,石承又在附近的书铺里买了些近期的邸报和杂书,随后一行人大包小包地乘车返回了下榻的客栈。
谁知,刚进客栈的门,店伙计便连忙小跑到石承的面前,“客官,您可算回来了,有一位贵客上午就来了,说要找您,现在已经在那边的包间等候多时了。”
“贵客?”石承疑惑地和两个同伴交换了眼神,“所为何来?”
“您进去看一看便知,他说,是来给您送邀请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