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外的那名疤面的金甲修士,虽然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但脸上的震惊同样显露无疑。
“翁道友,还要争斗下去吗?”杨乾并未回应对方的提问,反倒极其平静地反问道,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
翁姓汉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犹如乌云密布。
“虽然你法体双修,神通的确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可难道你真觉得自己在这场争斗中已经赢了不成?接下来我就算拼着舍弃百年苦修,也要让你见识一下千魂铃的真正威力!”翁姓汉子心中暴怒如雷,他抬首望了一眼将那金莲轻易托住的黑色虚影,厉声的说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汉子口中犹如疾风骤雨般念念有词,头顶上蓝光如电般闪耀,元婴如鬼魅般再次显现而出。
此元婴脸上的凝重之色犹如寒霜,一只手飞速掐诀,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另一只手猛地冲着空中一挥,一道仿若有形的蓝色光柱如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击打在了黑色铃影之上,同时口中响起了犹如魔咒般玄奥的咒语之声。
黑色铃影一颤,随即一点黑芒在虚影中浮现而出,正是千魂铃的本体。
此铃轻轻一转,就将蓝色光柱化为点点灵光,吸入了体中。
下方的吊眉汉子,趁此机会,手指冲着黑铃遥遥一弹。
“当”的一声,看似平常的脆响传来。
光幕中蓦然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随即一道纤细黑色裂缝,毫无征兆的在上空浮现而出。
那吊眉汉子的元婴一瞅见那黑缝现身,就朝着黑铃连续虚空弹动了五六下之多。
每弹动一下,他的脸色就如同被抽走了一分血色般变得煞白起来,而那道黑色裂缝则犹如被吹了气一般骤然间又张大了些许。
这般多次的铃响过后,那黑色裂缝已然张成了一个犹如半圆般的口子,里面黑气如潮水般汹涌翻滚,阴风呼啸着肆意乱窜,根本让人难以看清里面哪怕一丝一毫的状况。
“嘎嘎!”
一声极其怪异、令人毛骨竦然的怪笑,猛然间从里面悠悠地传了出来。
杨乾的瞳孔骤然一缩,身上瞬间金光大绽,璀璨耀眼,与此同时,灰蒙蒙的元磁神光也“呼”的一下猛地高涨了将近一半,仿若一层坚不可摧的护盾般,将自己紧紧地护在其中。
毕竟面对这灵宝级别的宝物,特别是里面很可能隐匿着吊眉汉子那炼虚期师尊的分魂,他自然是要万分小心、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就在这当口,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
忽然间,杨乾的四周如同鬼魅般浮现出了缕缕的黑丝,这些黑丝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围着他的身体滴溜溜地快速转动起来,可却丝毫没有要上前发动攻击的意思。
杨乾双目微微眯起,刚一缓过神来,忆起了对方的动作手段。
突然间那些黑丝就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变幻凝聚,眨眼间就化为了一个乌黑发亮的光阵。
恰到好处地将杨乾严严实实地困在了其中。
“阵法!”
杨乾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并未出现丝毫的慌张之色,反倒是身上灰色光芒倏地一闪,朝着此法阵疯狂地横扫而去。
然而,元磁神光却并未起到任何作用,而此时杨乾的双眸之中,则是极为隐蔽地闪过了一道锐利的精光。
只见那黑色法阵光芒猛地一闪,杨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整个人连同巨鼎和金莲一同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下一刻,他身形一个踉跄,人蓦然出现在了一片黑乎乎、阴森诡异的空间之中,四周黑影重重叠叠,鬼哭之声猛然响起。
他竟然就这般,被直接摄取到了那黑色的裂缝里面。
杨乾见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嘴角微微一翘,竟然不但不慌,反而冷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外边那吊眉汉子的元婴急忙再次催动黑铃。
顿时,在阵阵铃响之中,裂缝张开的入口缓缓地合拢到了一起,最后一闪之下化为了一条十余丈长的淡淡黑线,在空中静静地悬浮着,一动不动。
随即,那元婴一闪,回归到了他自己的肉身之中。
吊眉汉子的本体,睁开了双目,面露阴笑之色来。
那黑色裂缝可是千魂铃独自开辟的一处空间,虽然名叫“千魂”,但里面各种阴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并且所有阴魂都是收取生前穷凶极恶的一些特殊妖兽的精魂,再经过秘法特殊祭炼过的,凶恶程度并不逊它们生前多少的。
而千魂铃中的一只主魂,生前甚至是化神中期的天地灵兽,机缘巧合下,才被他师父祭炼成了此宝的主魂。
此主魂在其他阴魂配合之下,神通更可再增倍许的。
并且此空间也有些特殊禁制,被摄入其中的修士,只要不是阴魂之体,一身法力受限不少。
故而就是化神后期修士被困其中,多半也是凶多吉少的。
光幕外,金甲修士凝望了空中悬浮的那淡淡黑线,目光闪动几下,并没有采取任何举动。
吊眉汉子则干脆在虚空中盘膝坐下,静等阴魂空间中的凶魂吞噬了里面的杨乾,好就此结束了这场争斗。
过去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之后,空中的黑铃突然间一阵剧烈颤抖,泛起了一圈圈诡异的黑芒,与此同时,里面传出阵阵嗡鸣之声,时长时短,显得极其诡异。
吊眉汉子虽说与此宝无法做到心神相连,但是出现了这般异样的景象又怎会不知,同样也是满心的疑惑,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何事。
黑铃发出一声哀怨的鸣叫,原本释放到体外的巨大虚影,陡然间寸寸碎裂开来,接着化为丝丝黑气往千魂铃的本体中涌入进去,转瞬间,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绝不可能!主魂竟然被灭掉了!”吊眉汉子最终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大为惊骇。
恰在这时,在他头顶上空的一处虚空之中,突然有一道黑芒,从某一个点无声无息地洞穿而出,凭空显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来。
灵光一闪,一道紫色遁光从孔洞中激射而出,眨眼间就化为了一道人影悬浮在了那里。
吊眉汉子作为化神中期的修士,即刻便感应到了某种异样,猛然抬起头来望去。
然而,就在这说时迟那时快的瞬间,那个人影仅是微微一动,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在一连串的残影之后,人影竟极其诡异的出现在了吊眉汉子的背后。
一声大喝响起,震得吊眉汉子双耳嗡嗡直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厉风,一只金色的拳头随之狠狠击来。
“啊——”
吊眉汉子大惊失色,身形倏地一晃,其身体竟犹如镜子一般,“哗啦”一声碎裂开来,眨眼间就幻化出了七八道幻影,并且同时朝着四面八方如离弦之箭般激射逃窜。
“哼!想走?”
此人影毫无疑问便是杨乾。
他冷哼一声,祭出的拳头微微一模糊,竟也同样幻化出了七八个毫无二致的拳影。
“噗噗”几声接连响起!
每一个拳影都分毫不差地击打在幻影的背心之处。
那些幻影顿时应声而破,瞬间消散不见!
唯有那吊眉汉子真身的背后浮现出一张银色小盾,恰好挡住了一只金色拳头。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那只银色光盾仅仅只是略微阻挡了一下拳头,便瞬间碎裂开来。
紧接着,那金色拳头,毫不迟疑地猛然击打在汉子的后背上。
就在拳头触及的一瞬间,吊眉汉子的体表突然间浮现出了一层青甲。
只听得一声巨响,金芒与青光相互交织,那拳头狠狠地击打在了战甲之上。
在青光剧烈震动之下,拳头深陷进去数寸之深,而吊眉汉子则发出一声惨嚎,整个人径直飞了出去。
杨乾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清楚地感应到自己这一拳所蕴含的巨大力量,被那青甲如同泥鳅一般地一下子滑落掉了大半,只有小半真正击打在了战甲之上。
否则这一一拳足可以洞穿此甲,直接让那吊眉汉子当场重伤不起的。
在被千魂铃摄入到阴魂空间的那一瞬间,杨乾就已然做好了打算,让啼魂将里面的阴魂好好吞噬一番,还能让啼魂饱餐一顿。
如今出来之后,一拳未能完全建功,杨乾却丝毫没有神色上的波动。
他旋即身形一晃,人便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吊眉汉子的上空处。
接着,杨乾单手在虚空中一抓,突然一口尺许长的银色长剑就出现在了手中,他轻轻一抖,就要向下一斩而去。
而恰在这时,那翁姓汉子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不要动手了,我认输!”
杨乾听闻此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而手上的长剑却仿若未闻般地径直向下一挥,顿时一片银灿灿的剑气,如潮水般朝下滚滚涌去,一副毫不留情的模样。
凭借庚金劫雷剑的锐利,即便对方有那青冥甲护身,也必定会被干脆利落地一斩为两截。
附近的空间波动猛地一动,突然一片黄霞激射而出,如闪电般地将吊眉汉子一卷,轻轻一晃,就徒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银色的剑气虽说不慢,但还是堪堪斩到了空处。
杨乾神色微微一动,目光向四下一扫,只见在二十余丈开外的虚空中,突然有一团黄芒猛地爆发开来,紧接着两道人影在黄芒中诡异地现身而出。
正是那名疤面的金甲修士和翁姓汉子。
对此,杨乾毫不意外,毕竟他早就知晓疤面金甲修士会出手阻拦的。
疤面修士脸上毫无表情,而翁姓汉子却面色苍白,胸前的战甲上一片血污,一脸怨毒的望向杨乾。
看来在杨乾一击之下,即使清鸣甲卸掉了大半的力量,他但最后还是口吐鲜血的负了内伤。
其背后战甲上的拳痕,更是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杨乾目光扫过翁姓汉子,脸上丝毫异色没有,反而手中长剑一晃的消失后,冲金甲修士的施了一礼。
“多谢前辈出手,否则晚辈刚才差点收手不及的伤到了翁道友!”杨乾一本正经的这般说道。
听到杨乾此言,翁姓汉子面上血色一涌,差点再吐一口鲜血出来。
杨乾刚才哪是收手不及,分明是动了杀心,存心想一剑将他斩杀的。
疤面修士听到这番话后,脸上那抹异色瞬间一闪而逝,眼眸中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接着在空中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争斗过程中收手不及,本就是稀松平常之事,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此次争夺灵地,翁道友已然主动认输,那获胜者自然就是杨道友。这块灵地也就归杨道友所有了,你二人可存有什么异议?”
杨乾微微扬起嘴角一笑,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反驳之辞。
而那翁姓汉子却是满脸的不甘之色,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最终依旧没能开口说出什么来。
见二人都没有其他言语,疤面修士轻点了下头,朝着杨乾伸出手,吩咐道:
“把你的青冥佩拿来!”
杨乾听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掌轻轻一翻,那块散发着青色光芒的玉佩便倏地一下出现在了手中,随即便抛给了对方。
金甲修士伸出手一招,便轻而易举地将玉佩摄取过来。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那颗拇指大小的翠绿色晶石,朝着玉佩轻轻一拍,晶石顿时就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好了!灵地的标记,我已经注入到了你的青冥佩之中,除非你日后主动放弃了这块灵地,否则,就没资格再参与之后百年一次的灵地争夺了。现在,你们二人可以离开这里了,下一场,也即将开始,莫要在这里耽搁。”
疤面修士将玉佩交还杨乾后,便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赶紧离开此地。
也就在此刻,四周那白色的光幕,不知何时已然裂开了一条粗大的缝隙。
赫然是这处争斗之所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