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那人的灵力波动竟已全然消逝,无迹可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黄粱灵君猛地睁开双眸,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我亦未能捕捉到丝毫踪迹的。”寰苍奇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若非对方修为深不可测,凌驾于我等之上,便是掌握了某种惊世骇俗的秘法,能将自身气息隐匿至连我二人之神识都无法窥探之境。即便他遭遇不测,其气息亦应残留片刻,而非如此彻底消散的。”
“定是那第二种可能无疑!”黄粱灵君眉头紧锁,思绪飞转,“回想之前,此人能悄无声息地潜藏于侧,我等却浑然未觉,足见其隐匿之术绝对不可小觑的。此人,手中定然拥有某种隐匿宝物或者秘术的。”
“这可麻烦大了!有这等通,我岂不是根本无法找到此人了。”寰苍奇嘴角不禁抽搐一下,有些无奈的说道。
“却也未必全然无计可施,转机尚存。”
黄粱灵君目光如炬,寒光闪烁,似乎已胸有成竹,接着说道,
“他既已隐匿,必无法再轻易施展那等惊世遁法远遁千里之外,定在此数千里方圆之内徘徊。我等只需调集人手,将这方天地细细织就一张密网,再辅以你幻焰蛾的千蛾寻踪之术,步步为营,细细搜罗。我就不信,这浑沌谷还真有他遁形无迹之处!”
“千蛾之术!这可有些损耗幻焰蛾的精元,算了,为此动用一下此术,应该还算值得的。不过,那块落日晶……”寰苍奇有些不太情愿的点点头,并忽然提到了落在黄粱灵君手中的宝物。
“嘿嘿,只要能寻回灵族之物,落日晶在下一定双手奉上。就算追不回的,在下也会分给寰兄一半此晶。”黄粱灵君似乎心中早就有了决定,毫不迟疑的回道。
“好,有道友这话就行了,我这就将……”
寰苍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正欲进一步言明行动计划,却忽闻背后响起一声悠长而凌厉的长啸。
紧接着,天地间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撕裂,轰然巨响震彻云霄,一股磅礴的灵力波动自后方汹涌而来,直冲天际,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一人一妖心中一凛,当即一回身望去。
就见身后不远的飓风此刻已经消失了。
但在原来的地方却有一朵十余丈大血莲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在莲花中心处,旭天正面沉似水的望着二人,隐有凶光闪动。
显然此位对二人刚才的落井下石举动,洞悉的一清二楚。
“旭天道友,你还想和我二人动手吗?那个骗了你东西的家伙,可是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三人再耽搁一会儿,这人说不定就真的跑掉了。”寰苍奇却丝毫惧色没有,反而淡淡说道。
“哼!此事本尊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以后有机会,在下一定再领教二位的神通。”旭天四下望了一眼,并未发现杨乾的踪影,这才瞪了两人一眼,冷冷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随后,他足下血莲的莲瓣突然间合拢到了一起。
此莲就载着旭天,一声呼啸的往谷外激射而去。
没有多久,踪影全无了。
黄粱灵君二人对这位灵族玄灵的威胁之言,毫不在意。
别说此地是人妖两族的地盘,灵族根本不可能在此久待,就算真的再对上对方,他们二人联手也稳占上风的。
故而这两位再稍微商量了一会儿后,就分头行事。
他们准备召集人手,彻底封锁住万里之内的大片区域,一定要将那浑水摸鱼的小子给搜出来。
此时,杨乾已悄然隐匿于三千里之遥的一隅小山之麓,面容骤变,化作了一位面容方正、髯须垂胸的中年男子,身形亦矮缩数分,仿佛岁月悄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周身灵气尽敛,对于旁人而言,他仅是一名再平凡不过的中阶炼体修行者,毫无出奇之处。
就这般,杨乾静坐于一方青石之上,双目轻阖,面容沉静如水,无波无澜。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直至他猛然睁开眼帘,一抹笑意悄然攀上嘴角,轻声自语:
“我已经将体内残余的火灵之气尽数驱散,除非他们亲自到跟前来盘查,否则绝对无法辨认出的。”
不过即使如此,杨乾也没有现在就动身离开的意思。
如今正是风头上的时候,即使他已经变化了相貌和气息,也不愿冒什么风险的。
随即,杨乾抬头一扫,自青石上轻盈跃起,身形几个起落,便已飞掠至山巅之上。
最终,他驻足于一面被茂密藤蔓,与灌木紧密遮蔽的峭壁之前。
他环顾四周,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深吸一口气,双拳猛然间金光大盛,犹如烈日破云而出,轰然击向面前的石壁。
“轰隆隆“的巨响接连传出后,尘土飞扬间,一个数丈深的石洞,顿时浮现而出了。
杨乾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遁入其中。
随即他反手一拳,重重击在石洞顶部。
顿时碎石如雨,迅速将洞口封死,石洞内瞬间被黑暗吞噬,仅余一丝幽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杨乾却毫不在意,手掌一翻,一颗早就准备好的月光石出现在了手中。
他抓起此石往洞顶上轻轻一拍,顿时在巨力之下,月光石轻易的嵌入了洞顶处。
在淡淡莹光之下,石洞中顿时清晰了大半。
杨乾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才手上灵戒一闪,从储物镯上取出了那个血红小瓶,目放奇光的打量起来。
此瓶除了不停散发着血红光芒外,其他一切倒也普通之极,材质摸上去光滑异常,似乎就是普通的瓷器。
“灵族神血”
杨乾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瓶,心中暗自嘀咕着,同时脑中不禁浮现出那名叫噬炎灵族对神血的一切记忆。
半晌后,他眉头一皱下,又从储物镯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碧玉圆钵,这才将血红小瓶的盖子打开,对准圆钵轻轻一斜的倒下。
瓶口紫芒流转,好半天才有七八滴深紫色液体缓缓倒出,掉在圆钵中全都一滴滴的立刻分散开来,竟然无法融合一体。
杨乾双目一眯的仔细凝望了一会儿,才伸出一根手指,在其中一滴紫液上轻轻一点。
结果在其手指似触非触的一瞬间,这紫色液体竟蓦然自行跳而起,一下将其指尖包裹进了其中,就想要就此侵入似的。
但是杨乾眉梢一挑下,手指上金光一闪,就将这紫夜隔断在了肌肤之外,然后轻轻一抖之下,液体就再次滑落入了圆钵中。
“不错,果然是灵族神血不假!”杨乾目中闪过兴奋之色。
下面,他将这些紫液再次倒入小瓶中,然后小心的收进储物镯中,自己则静心的在山洞中打坐休息起来。
以他如今辟谷能力,数百年都根本不用吃喝什么的。
不久后,一道道神念从杨乾所在小山上一波波扫过。
杨乾凭借无名敛气术的掩盖,身上丝毫灵气没有显现,这些神念自然都一扫而过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开始的数天内,这些神念的搜索频繁异常,恨不得一天十几次的扫过。
但过了半月后,立刻变得只有两三次了。
而再等两个月后,则只有一天一次了,而且动用的神念也明显远远比不上以前的强大,明显搜查之人换了。
但杨乾不动声色的仍躲在石洞中未出去。
就这般半年时间一闪而过,再也没有神念出现了。
杨乾在洞窟中一感应到此变化,心中一喜。
但又等了数月后,才在某日双目一睁,一拳击碎洞口碎石,杨乾双眸神光熠熠地缓缓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附近一切,并未发觉任何异样变化后,当即嘿嘿一笑的袖袍一甩,大步流星的直奔山下而去。
不久,他身形就在山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年后。
落日之城较近一座小城中,到来了一名面孔陌生的青年炼体士。
他匆匆在采购了一批东西后,就扬长而去,不知所踪了。
因为最终没有追回东西,故而有关神血的事情还是渐渐流传了开来。
再加上当时参加过三族大战的一些修士和炼体士也逐渐证明了此事,事着实一连轰动了数年。
黄粱灵君等炼虚级出手的情况下,东西还让一名区区化神修士夺取了,自然让人啧啧称奇不已。
黄粱灵君仍有些不甘心,在回到落日城后,仍一连好几年的追查此事,对夺宝修士身份也下了一番心思的去寻找。
结果让他无奈之极,夺宝之人显露的几种神通,个个都非同小可,但却仿佛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一般,竟然丝毫线索没有。
再过一两年后,黄粱灵君离开了落日城,和那寰天奇相约去了蛮荒世界,就没人再关注此话题,神血之事就这般不了了之了。
数年后,在远离人烟的一处高大巍峨巨山的山腹中,一个四周漆黑如墨的空间中,一个人影静静的盘坐里面,身上金光微微闪动着不停。
在人影一旁却放着一个血红小瓶,横躺在地上,仿佛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盘坐人影却只是动也不动,要不是轻轻起伏的胸脯,就仿佛泥雕一般。
百余年时间对灵界的凡人来说,代表了一生的大半已经过去了。
但是对法力高深的修仙者来说,却只不过是生命的一瞬间光景。
百余年后的一日,巨山一切依旧,只是山中之人已然不在此地了。
在落日之墓东隅,一座古朴小城静谧地镶嵌于时光的边缘。
夕阳的余晖轻轻洒落,为这方天地披上了一袭柔和的金纱。
于此温柔景致中,一名黑袍青年,面容含笑,正与一位灰袍僧人低语交谈,僧人的修为仅筑基后期,其面上满是敬畏之色。
须臾之间,黑袍青年指尖轻弹,一枚翠绿欲滴的瓷瓶悠然滑落,其色如春水初涨,清新脱俗。
灰袍僧人见状,连忙双手合十,恭敬至极地接过这看似平凡却蕴含深意的宝物,未敢有丝毫怠慢,便匆匆藏于衣襟深处,口中连连称谢:
“多谢前辈大恩!晚辈铭记于心!”
然而,当僧人抬头欲再表感激之时,黑袍青年的身影却已如晨雾般消散,唯余一缕淡淡的灵气在空中轻轻摇曳。
僧人心中虽有讶异,却迅速恢复冷静,单手竖于胸前,施了一礼,随后警惕地环顾四周,悄无声息地加快步伐,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街巷之中。
与此同时,黑袍青年也已经迈步,向城中唯一的一座传送法阵走去。
此人正是杨乾。
历经百年苦修,他终于将灵族神血彻底炼化,不仅修为自化神初期更进一步,肉身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蜕变,仿佛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此番出山,杨乾本是欲于这偏远小城中搜集些修行所需之材,却不料刚刚碰到那名灰袍僧人,偶闻天渊城正广开才路,招募青冥卫与黑铁卫的消息,不禁让杨乾心中涌起一阵波澜。
‘天渊城!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杨乾心中如此思量着,脚下却不急不缓的行进着。
小半时辰后,在传送阵守卫敬畏的目光注视下,杨乾轻踏而入,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
嗡——
随着一阵嗡鸣,传送阵光芒大盛,白茫茫的光芒瞬间将他包裹。
再一瞬,杨乾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云影城。
乃是一座静谧地镶嵌于落日之墓以南五千万里浩瀚疆土上的中等规模城池。
虽不比虞阳古城那般历史悠远、气势恢宏,却在中等城池之中独树一帜,显得尤为壮阔。
此地,不仅承载着岁月的沉淀,更因一项特殊荣耀而熠熠生辉——它是周遭千万里疆域内,唯一一座设立有天渊城青冥卫与黑铁卫选拔报名点的城池!
这足以让无数修士心生向往。
城内闲来酒楼,一处汇聚了修仙界百态与风雅趣味的所在。
杨乾,依旧是一身黑袍,正悠然自得地坐于其间,手执精致瓷杯,轻抿一口清茶,目光不时掠过周遭,似在品味茶香,又似在洞察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