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东三坊调教好的宫女,杂家要提醒你们,从这里出去的第一要务是管住自己的嘴,伺候好主子,不该有心思不能有,别做什么有朝一日被陛下看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谨遵邓公公教诲。”
邓公公转身走出院门,“刘公公,这些宫女可以带走了。”
“嗯,锦贵妃诞下公主,太后大喜,特命锦贵妃的堂妹顾玲珑进宫照顾,太后特地吩咐要挑几个机灵的去伺候顾小姐。”
“这几个都是机灵的。”
“那杂家就带走了。”
刘公公带着六个宫女往后宫走去。
宫里的道路很长,几个宫女又紧张又激动。
“你们中可有识字的?”
有个宫女开口:“奴婢识字。”
刘公公看了她一眼,“叫什么名字?”
“奴婢清兰。”
“好好伺候顾小姐,顾小姐可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孙女,身份贵不可言。”
“是。”
一行人穿过御花园,有娘娘陪着皇子公主玩雪,刘公公带着众人跪下,“见过云妃娘娘,婉嫔娘娘。”
云妃淡淡地应了一声。
婉嫔看着几人离开的身影,笑道:“这是太后给顾家小姐选的婢女吧,亲自派人去选,可见这位顾小姐备受太后喜爱。”
云妃笑了笑,没搭话。
“宁贵妃母家受宠,昭贵妃生了女儿,锦贵妃也生了女儿,三人都没得到皇后之位,真不知这后位最后到底能落到谁身上。”
云妃走到公主跟前,“云朵儿,你二哥哥该下学了,今日二哥哥回宫住,要不要去接他?”
“好~”
云妃牵着女儿的手,看了婉嫔一眼,“本宫先走了。”
“恭送姐姐。”
云嫔带着女儿走在小路上。
年初,陛下下旨将二皇子归于云嫔名下,晋云嫔为云妃。
云妃如今在后宫,算是熬出头了。
芸惜当年提醒她,不要站队,不要试图争宠,巴结好太后,她都照做了,时至今日,当年看不起她的,将她踩在脚下的妃嫔,已经没一个位分高过她了。
芸惜离开前,托陈公公给她送了十万两银。
还给了她八个字:不忘初心,莫要贪心。
她的初心,是想宫里求生。
只是求生。
贪心,她大概知道芸惜指的是什么,当了后妃,能贪心的无非两样,陛下的宠爱,皇子的地位。
前一样,她真的没兴趣,陛下的宠爱吗?
她还真不稀罕。
至于第二样,二皇子的生母是陛下厌弃的罪妃,这已经注定了二皇子没了未来夺帝位的可能。
可能也是看出她从不争抢的性子,陛下才把二皇子给她养着。
接了二皇子,她们刚回到雪阁,就看到了陈彦。
“陈公公?”
陈彦将一封信递给她,“这是芸惜给娘娘的。”
云妃欣喜地接过信,打开一看,忙激动道:“劳烦公公将一物交给送信之人行吗?能寄到她手里吗?”
“可以。”
“稍等。”
丢下两个孩子,云妃跑进寝殿,从柜子深处拿出一个包袱,她放到桌上,红着眼睛慢慢打开包袱。
里面是一套鸳鸯枕套。
这是她给芸惜绣的,前几年就绣好了,这是她唯一获得的一块红云锦,不够大,做两个枕套极好。
信里芸惜说她要成亲了。
知道她认识的字不多,芸惜写的很简单。
“你终于要成亲了,只可惜我不能看着你出嫁了。”
擦了擦眼泪,她重新包起来,拿出殿门交给陈彦,“劳烦陈公公了,此物是我送她的,留作念想吧。”
“是。”
陈彦拿着包袱离开雪阁,包裹里很软,应该是布料。
回奉天宫交代了事,他就离宫直奔云来阁。
林景州死了,芸惜走了,但云来阁还在,他也不是不知道云来阁背后有什么,曾经,云来阁的幕后支持者是林景州,如今,是他。
天雪虽然是个女人,却是个很有手段和头脑的人,又因为中间夹着芸惜,他很信任这个女人。
把包袱交给天雪,他开口:“云妃给芸惜的。”
“嗯,陈公公,这个东西给你。”
天雪把一个信封递给他。
“何物?”
天雪淡淡一笑,“我手下的人无意间发现的,希望能帮陈公公除掉眼中钉。”
陈彦打开信封,里面是几位正得宠大臣的辛密。
粗略看完,他眼底浮现笑意。
“雪老板,谢了。”
“不客气,陈公公的地位越稳,我这云来阁也就越安全。”
两人相视一笑。
天雪又问了一句,“对了,那个散播瘟疫的罪魁祸首呢?”
“那人如今在御医院被当成药人用,面无全非,神志不清,但还没死。”
“散播瘟疫害人,他也是活该了。”
“是啊,陛下不让他死,说要让他当一辈子药人。”
谈完事,陈彦就走了。
天雪撑着脑袋,随手打开包袱,里面的鸳鸯枕套,让她笑了,“这份礼倒是用心,可我还没想好送她什么呢。”
门开了,王天走了进来。
“蓝玉来了。”
天雪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王天急忙抱住她,“不舒服?”
她靠着他胸膛,“没事,起来猛了。”
王天等她站稳,赶紧推开。
天雪看到他的举动,嘴角扯了扯,“你不必躲我如蛇蝎,我没想让你负责,也不会对你负责。”
“老板娘……”
王天满脸纠结,欲言又止。
“够了,我要去光州一趟,王地陪我过去,你留下看店。”
不等王天回答,她已经出了门。
楼下,蓝玉面容枯槁,穿着破旧不说,一脸惨白。
天雪看到她,皱了下眉,“遣散你们时,芸惜可是额外给了你钱的,你这是怎么了?”
蓝玉扑通一声跪下了,哭着道:“雪老板,奴婢那个家,奴婢一日都待不下去了,您能联系到小姐是不是?能不能让奴婢去跟着小姐?”
“你怎么了?你家在这里,芸惜不会想让你为了她不远千里离开家。”
“家?那……还是家吗?我娘一死,我爹就让那个女人和孩子进门,我才知道这几年,我爹早就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孩子都五岁大了。他骗了所有人,呜呜……我的屋子给了后娘的孩子,后娘还给我指了一门亲事,让我嫁给一个四十岁的鳏夫,我爹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你弟弟呢?”
“我弟耳朵坏了,我爹闺蜜了心窍,什么都听后娘的,呜呜,她不给我弟弟治耳朵,还让他干全家的活儿,我跟我弟逃出来的。”
蓝玉回头看了眼门口,一个傻愣愣的少年站在门边,脚上都没穿鞋。
“雪老板,小姐当时说过,以后定下来了,我还想伺候她,就让我去的,求雪老板跟小姐说一声行吗?”
“你!唉……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