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太后脸色瞬间难看。
没有亲人?
太后是顾家嫡系女,两人论亲戚还是堂姑侄关系,顾锦霜却说她在宫里没有亲人,这就是明着撇清两人的关系。
顾锦霜缓缓站起来。
芸惜立刻扶着她,帮她揉揉腿。
“放肆,本宫让你起来了吗?”
“人人都道太后几十年斋戒诵经,仁慈宽厚,绝不会滥用私权责罚小辈,臣妾只以为太后是忘了让臣妾起身,难道……是臣妾误解了?”
一句话顶得太后哑口无言。
顾锦霜打眼扫过两侧的嫔妃,“各位姐妹比锦霜进宫早,按照规矩,锦霜向各位行礼了。”
照规矩。
四个字,让不想搭理顾锦霜的人都不得不起身,给她回礼。
芸惜心中震惊,她还以为顾锦霜会被人欺负,但对方简单几句话就让所有人不得不跟着她的话走,这样的人,哪里像是会被欺负的人?
她暗自决定日后要更加谨慎,这位娘娘虽然在外流浪八年,但绝不是一个笨人!
顾锦霜气得太后头疼,然后就离开了。
走出正殿,看到其他后妃出来,她站在庭院里,问:“那位就是虞美人吧。”
芸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远处正走出一个美到让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女子。
一身云缎织锦的,身披苏绣披风,一张脸白到发光,明眸皓齿,在众妃嫔众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是。”
“还真是个美人儿,难道陛下对她尤其偏爱。”
顾锦霜眼底难得多了一丝苦涩。
芸惜立刻违心地劝道:“娘娘,陛下不管宠爱谁,只要心在娘娘这里,那这些人就都不是问题。”
“是吗?”
芸惜硬着头皮,“是。”
她不懂,既然知道陛下是陛下,为何还要奢求一心一意的独宠?
“走吧。”
她扶着顾锦霜走出泰康宫。
“锦妃姐姐,请留步。”
两人停下脚步,身后虞美人快步走了上来,恭敬地行了礼,“臣妾见过锦妃姐姐。”
“有事?”
“姐姐是陛下心爱之人,陛下曾不止一次梦中呼唤姐姐的名字,臣妾实在羡慕姐姐,今日看到姐姐,臣妾终于知道姐姐和陛下为什么深情不移了,臣妾也为姐姐高兴。”
“不止一次在梦里叫我的名字?”
“是。”
锦妃垂下眼眸,“我只有一个堂妹,是先皇后,虞美人还是别乱叫。”
虞美人脸上表情一僵,随即委屈地应道:“臣妾遵命。”
锦妃转身离开。
芸惜回头看了虞美人一眼,却见对方不屑地撇了下嘴,然后转身离开了。
心里咯噔一下。
这虞美人好手段啊!
在顾锦霜面前装柔弱,还不经意间透露了她经常侍寝,句句卑微,但句句炫耀!
她追上锦妃,“娘娘,不必将虞美人的话放在心上。”
“她这么漂亮,夏赫南宠爱她也是应该的。”
顾锦霜嘴上这样说,但眼神里的伤痛,却怎么都掩饰不了。
“虞美人特地在您面前这样说,为的就是挑拨娘娘和陛下的关系,娘娘若是在意了,就如她的愿了。”
“挑拨吗?可也是事实,对吗?”
芸惜无话可说,顾锦霜苦笑一声,“回宫吧。”
“是。”
……
晚上。
忙了一天的陛下来到凤藻宫,就见殿内气氛不太对劲。
他将芸惜叫来:“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芸惜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包括虞美人挑拨锦妃的事。
夏赫南听完,薄唇抿成一条线,“小林!”
“奴才在!”
“去宣旨,今年冬天,虞美人就不要出门了。”
直接禁足?
芸惜心中大惊。
林景州开口:“奴才这就去。”
晚膳,夏赫南忍着一天的疲倦,认真地哄着顾锦霜,两人硬是在榻上吃完了晚膳。
等夜里歇下。
这一夜让碧痕守夜,芸惜早早就要回房,走过廊下,看着寂静的雪夜,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些不太熟悉的画面。
好像有一个园子,里面都是冬梅。
有个人站在冬梅下。
是……阿景!
她扶着柱子,低头喘着气。
那是她以前的记忆?
缓了一会,她突然有兴趣在凤藻宫到处走走。
来到花园,这里静悄悄的。
抬起手,透过指缝看向月亮,“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一切?”
寒风拂过,她冻得哆嗦了一下。
刚要收起手,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手,她吓了一跳,然后十指相扣的感觉,让她又安静下来。
“阿景,别神出鬼没,很吓人的。”
“怎么来这里了?”
“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个画面,我想起你站在一片种着梅花的园子里,看着我。”
林景州开口:“雪阁。”
“在雪阁?”
“嗯。”
她激动地开口:“那我下次去看看,也许就能想起一些事了呢。”
“好。”
远处有巡逻的人路过,林景州搂住她的腰,将人带到一片假山后。
芸惜害怕地问:“怎么了?”
“巡逻的人。”
“哦。”
她只好乖乖贴在他怀里,阿景的怀抱很温暖,很厚实,还有他的气息,全都让她沉迷其中。
“阿景。”她压低声音叫他的名字。
林景州轻抚着她头发,“嗯?”
“你抱过别的女子吗?”
锦妃已经被陛下哄好了,就那么简单地哄好了。
陛下抱过那么多女子,其中不乏绝色美人,她不敢想象有一日,阿景去抱其他女子,她感觉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要疯了!
“没有。”
她伸手抱紧他的腰,“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若有一日背叛我,我就……我就……”
林景州抬起她下巴,“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不会有别人。”
说罢,他低头吻住她。
碰到她唇的那一瞬,他感觉藏在身体里的猛兽在叫嚣要冲出牢笼,尝过她的美好,天知道他用大的意志力才压制住自己的渴望。
“芸惜,芸惜。”
芸惜能感觉到林景州的异样,她脸上火辣辣的,“阿景,不要在这……等我们离开皇宫,好不好?”
她实在做不到跟人在这种地方苟且。
“呵呵……”
闷笑声从他胸腔溢出,芸惜推开他,懊恼地盯着他,“你笑什么?”
“我在你心中是那么禽兽之人吗?”
不等她说话,他低头,亲了下她鼻尖。
“第一次在那种地方,是我亏待了你,不会有下一次了。”
“可你……你……”她难以启齿,他明明就很有反应。
林景州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我很高兴我有反应,但不用在意,我忍得住。”
“你说有计划让我们离开,想好了吗?我想跟你一起努力,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努力,阿景,我也可以为我们的未来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