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陛下带着锦妃和众妃嫔见过面,又受了百官朝拜,终于结束了。
芸惜又冷又累。
陛下在百官前,更改了皇子排序。
锦妃的儿子,为皇长子。
婉嫔的儿子,是二皇子。
已故萧罪妃的儿子,是三皇子。
宁妃的儿子,是四皇子。
夏赫南带着锦妃还有大皇子,乘坐轿辇,来到凤藻宫外。
芸惜心中一惊。
这不是皇后寝宫吗?
她看向林景州远处的林景州,后者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和她对视了一眼,才挪开视线,高声道:“锦妃娘娘回宫!”
凤藻宫宫女太监齐齐跪地,“恭迎娘娘回宫。”
陛下深情地对锦妃说:“从今以后,你便住在这里。”
“多谢陛下。”
宫中已经收拾妥帖,宫女太监早已各司其职,芸惜牵着大皇子跟在陛下和锦妃身后。
走进正殿,看到金碧辉煌的宫殿,芸惜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言语形容。
各种赏赐快堆满了。
锦妃带着大皇子到处转,陛下缓缓开口:“小林,芸惜。”
“奴才\/奴婢在。”
“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凤藻宫的大太监,大宫女,锦妃若是受了委屈,孤拿你们是问!”
“奴才\/奴婢遵旨。”
“你们先下去吧。”
芸惜跟着林景州走到殿外,林景州看了她一眼,“跟我来。”
两人来到隔壁一间茶室。
一进门,林景州就握住她的手,“冻坏了?”
“一点点,真的好冷。不过这不是皇后寝宫吗?锦妃住进来,后宫妃嫔不会有意见吗?”
“陛下这次铁了心要宠顾锦霜,你没看到今天太后都没出现吗?太后都管不了,其他妃嫔又怎么敢多嘴?”
“哦。”
林景州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送到她嘴边,“把这个吃了,今日恐怕要忙到很晚。”
她想也不想张口接下。
他淡淡一笑,突然打趣道:“不怕我喂你吃毒药?”
“奴婢一个位卑言轻的小宫女,林公公要奴婢的命,奴婢躲得过吗?”
他牵起她的手,手指摩挲她腕上的红绳,“杂家可不舍得。”
“贫嘴。”
她抽回手,在茶室走了一圈,“这里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你以前在这里给我上过药。”
她诧异地看向他。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呢,你想起多少事?”
她看着他。
林景州眯起眼睛,凑近她,“你不会全都想起来了,故意骗我吧?”
“当然没有。”
他扶着她的腰,将她拎起,让她坐在桌子上。
“那小时候的事……”
芸惜眼珠转了一下,手指抵着下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光芒,“你说那个啊,我想起我小时候上山救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结果小姑娘变成小男孩了。”
“芸惜!”
她突然抓住他衣领,拉向自己,“你还敢问我,我救你一命,你跟你爹走了,就再也没回来找过我,你这个负心汉!”
林景州眼眸炙热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被丽妃折磨得发了一夜高烧,迷迷糊糊就想起来了。那你到底有没有回来找过我?”
“没有。”
两个字,让芸惜愣了一瞬。
林景州伸手搂住她,“把我丢到山里的是管家,管家是奉了嫡母的命令,半年后,我就被卖进宫了。”
芸惜心疼地回抱住他,“阿景,不想那些事了。”
“我已经不伤心了。”
他把头埋进她发间,“能有今日的相守,往昔一切,我都不在乎。”
“我也是。”
两人拥抱了片刻,林景州放开她。
“走吧,我带你去见宫女太监,日后这凤藻宫的宫女就归你管了。”
“啧~”她跟着他往外走,“一下子就要当官了?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林景州摇头笑了笑。
说是要带她去认人,但凤藻宫的人全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自然不会出现不服管的现象。
而且……
“碧痕?”
碧痕走过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但还是福身先跟林景州行了个礼,“林公公。”
“嗯,宫女这块,就交给你们了,杂家还有事,先走了。”
芸惜行了个虚礼,“林公公慢走。”
林景州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才又离开。
她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碧痕一脸怪笑,用胳膊轻轻撞了她一下,“当年你捡了这么个干弟弟照顾,我还说你眼光差,现在看来,你才是最有眼光的,有林公公宠着,宫里谁敢欺负你?”
芸惜看着她,“我当年捡到他?”
“对啊,林公公刚进宫的时候被分北三坊洗恭桶,又胆小又瘦弱,整日被欺负,要不是你护住,大概都活不下来。”
她拉住碧痕的胳膊,“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把你知道的跟我说说。”
“行啊。”
两人一边走,碧痕一边跟她讲之前的事。
晚膳时分。
芸惜带着碧痕随行在锦妃身边伺候。
陛下开口:“你们都出去,孤和锦妃吃饭,不需要人在旁边伺候。”
“是。”
她们行了礼,退出房间。
临出门的时候,芸惜听到陛下说:“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今天看到陛下对锦妃的用心,她突然有点相信陛下也是有情之人,也许真的是身份所限,两人才会分别八年。
夜里。
芸惜和碧痕伺候锦妃沐浴更衣,今夜是锦妃和陛下在宫里的第一夜,所有人都格外重视。
顾锦霜坐在温泉池里,碧痕为她擦拭身体,芸惜则是准备着一会侍寝要用的东西。
洗完澡,芸惜拿来用香料熏过的睡衣,小心翼翼地给她换好。
“智儿呢?”
芸惜回道:“回禀娘娘,大皇子已经睡下了,奴婢让宫女守在门口,有任何动静,会立刻来禀告娘娘。”
“嗯。”
两人扶着顾锦霜往外走。
寝殿已经布置好,林景州走出来,“娘娘,陛下半个时辰后到,请娘娘先做准备。”
芸惜扶着她走进寝殿。
墙上的囍字,房间里的暖香,还有放在榻上的凤冠霞帔,都让顾锦霜感动到定在原地。
芸惜笑着开口:“娘娘,让奴婢跟碧痕为您更衣吧,这可是陛下特地命人连夜做的嫁衣,是陛下对您的心意。”
“嗯。”
更衣,梳妆打扮。
时辰到,陛下身穿红色礼服,一步一步走进寝殿。
芸惜跟碧痕站在两侧。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喜娘,说着吉祥话,陛下生疏地做着一样又一样婚礼习俗。
掀盖头。
坐福。
撒帐。
吃子孙饺。
芸惜第一次知道,原来,洞房花烛夜,并不是那么简单地掀起开头,喝交杯酒,然后共寝。
等所有事做完,她们退出寝殿。
这一夜,十分重要,需要她和阿景共同守夜。
他们来到旁边的茶室,林景州问:“累了吧?”
“有点,不过还能忍。”
她走到椅子前坐下,低头捶着自己的腿。
林景州拿出早就温热的莲子羹递给她,“吃点东西。”
“你哪里变出来的?”
她接过碗,还是热的?
“早让人备着了,吃吧。”他坐在她身边,“吃了东西,靠着我睡一会,那边有动静,我再叫醒你。”
“嗯。”
她吃了几口,然后将碗递给他,“你也吃点,你比我忙多了。”
他看着她,“我不饿。”
“你嫌弃我吃过的……”
“当然不是。”
芸惜盯着他,林景州无奈,只好接过碗,小口吃起来。
她靠着他肩膀,手指摸索着手腕的红绳。
“阿景。”
“嗯。”
“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对吗?”
林景州捏着勺子,目光望向远方,“嗯。”
“我失忆前真笨,你这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觉得你做错了事,我一定会很生气,但你只要好好哄哄我,我一定会原谅你的。”
芸惜说着说着,眼皮越来越重,然后就睡着了。
林景州放下碗,将她搂进怀里。
“你说的话,可不能自己忘了,以后若是想起了,你也一定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