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天雪说完她的打算,第二天一大早,林娘蒙着面纱去买豆腐去了。 之所以要蒙面纱,主要是因为怕被豆腐铺的人认出来。
既然决定了要卖豆腐,日后少不得会遇到同行,若是被他们发现,她偷偷买他们的豆腐,恐怕会拉帮结派孤立她!
扮作普通的顾客,她来到第一家豆腐铺子,“来一斤豆腐!”
“好嘞,客观,十个铜板!”
付了钱,她提着荷叶包裹的豆腐离开,去下一家。
天气太热,豆腐放太久,就会发酸,她只能走到一个没人的巷子,低头捻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
片刻后,“呸呸呸!”
把嘴里的豆腐吐到地上,她眉头紧蹙,“怎么会这么难吃?”
把豆腐随手放到一块石头上,她转身离开。
这种水平,竟然能在京城开那么大店!不过总算知道为什么光顾的人那么少了。
来到第二家店,她同样买了一斤豆腐。
提着豆腐刚一转身,就看到李老爹李老娘,带着一双儿女一身华丽地站在一家古玩店里。
“这玉佩质地也太差了吧,有更好的吗?我们可不差钱!”
“就是,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李小弟趾高气昂地命令:“我哥是状元爷,快把你们的好东西拿出来!”
她提着豆腐,气得肩膀发抖。
曾经吃不饱穿不暖的一家人,如今竟这样的锦衣玉食?!
她一直等着一家人从古玩店出来,然后不动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然后把豆腐碾碎,狠狠砸向那些人!
砸完,她就拼命跑!
不敢停下来,这时候她的实力还不足以抵抗李远墨的状元身份,她只能跑!
“砰!”
撞到一个如铜墙铁壁一般的物体上,她痛得弯下腰,隔着面纱捂住鼻子。
“林娘。”
这声音……
她一抬头,就看到林景州皱眉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挪开视线了,“这是京城的闹市区,禁止奔跑追逐!”
这人是保李远墨的,想到这点,她只能阴阳怪气地回道:“是,多谢大人教诲!”
林景州着急寻找芸惜,就要离开。
“林大人!”
林景州直接当做没听到,大步离开,林娘追了两步,一个狼卫,挡住她的路:“别妨碍大人办事。”
“遵……命!”
她转身离开,突然嗤笑一声,她刚才竟然有个念头,借用他的势力,帮她找到留纸条的人!
他可是朝廷权宦,被人尊称为九千岁!
万岁是陛下,九千岁只比陛下少了一千岁,好大的口气,就不怕树大招风,惹得皇帝陛下不高兴?
她继续买豆腐品尝。
尝到下午,几乎把全城的豆腐摊尝遍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开豆腐铺子势在必行了!
回到云来阁,发现戚夫人还没回来,她只好先跟天雪商量,先找铺子,把生意做出来,再让天雪慢慢离开云来阁。
她们初入京城,是云来阁给了她们落脚处,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了,毕竟有违道义!
“那你一个人选址开店?那多累啊!不如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我也离开云来阁了,我们一起找!”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别忘了我们有过经验的,这次我熟练多了,相信我。”
天雪担心地看着她,半天之后,终于点点头,“那好吧,别太累了,你脖子上的痘痘还有一点红印呢。”
“嗯。”
隔天,她就去看铺子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京城的铺子租金也太贵了。
就她们在松洲的那个前铺后院,加一起买下来才500两银子,京城的铺子没有院子,租用一个月就要五十两。
这个价格,她是租不了几天的。
卖豆腐并不是暴利,她最多能接受五两银子一个月!
但这生意还得做!
其实想做生意这个念头从她病情变轻开始就有了,但让她彻底下定决心还是寒山寺一行。
不管是她跟京城的关系,还是关于她未来的占卜,在京城开店都是她必须的选择!
天雪劝她身体彻底养好再说,但她等不及了。
让天雪跳舞赚钱,她却日日闲闲无事干,她受之有愧!
说到底,两人沦落到现在这个落魄境地,她要负很大责任!
本来,靠着她衣服里缝的几百两银子,两人在松洲安了家,又拜师学了做豆腐这个手艺,店开了,房子也买了,两年下来,存了不少钱,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能衣食无忧!
结果她非要嫁人,然后被媒婆坑了,跟李远墨定了亲。
被李家人一步一步骗了钱,已经很倒霉了,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把火把两人的家和生意烧了个精光。
大火那晚,太着急了,两人都来不及收起贵重的东西。
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招惹李家人,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
从牙行走出来,这个牙行太贵了,她实在租不起,只好看看别家了。
“姑娘,你要租铺子吗?”
一个站在牙行边上的大叔笑着问她。
大叔一身粗布麻衣却很干净,脊背佝偻着,明显是庄稼汉。
她淡淡点了下头,“是啊。”
大叔搓搓手,拘谨地开口:“是这样的,我家有个铺子,不是很大,但是挨着街道,就在东边的闹市区,姑娘有没有兴趣?”
林娘眉头微蹙,这是牙行门口,这位大叔有店铺要租不在牙行挂着,竟然在门口拦客,就不怕牙行的人不高兴?
做了两年生意,她对做生意的之间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用了,谢谢。”
她走下台阶,正要离开。
大叔就追了上来,说道:“我不是骗子,姑娘,你别怕。我就老实跟你说了吧,我那个铺子有点诡异,牙行都不肯收,因为一年时间,租出去了三次,但每次租出去后,租户的生意都不好,全都不到三个月就要跟我退租,租户还闹到牙行,现在牙行也不愿意帮我们挂了。我家有病重的儿子,要给他看病,我也是着急租出去,才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人需要,我价格很便宜的。”
她停下脚步,“有多便宜?”
便宜,是她现在最想听到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