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一个香囊,按在他怀里,“生辰礼物,虽然你时常惹恼我,但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当你一辈子的姐姐!过了今日,你就十四了!”
“生辰……礼物?”
林景州错愕地望着怀里的两个做工精细之物,随即自嘲一笑,今日竟是他的生辰!
“你不会忘了吧?”
他抬眸看向她,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
“你到底怎么了?”
她伸手想关心他,却被他避开,“进去吧,别让陛下等久了。”
“好。”
虽然心中疑惑,可怠慢了陛下,那可是死罪,容妃爱来不来,反正她已经表明立场了。
提着食盒,踏入雪阁。
看到二楼楼阁有光,她长叹一声。
陛下到底是长情呢,还是无情?
前世的陛下,她无法靠近,看到的只有受宠,失宠,另一个再受宠。
那时候只有嫉妒,如今把自己摘出来,坐上壁观后,她倒是看不清了。
说长情,后宫的妃嫔,好像没有谁一直得陛下宠爱,说无情,他此刻又在这里怀念瑶妃。
抬脚走向楼阁,这一切跟她又有何关系呢?
她是一定要出宫的,陛下到底是何种人,于她何碍?
何必庸人自扰呢。
这样想着,她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林景州伸手缓缓合上雪阁的门,沉重的殿门,就像压在他心上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我给陛下用了助兴的药,他会宠幸你,芸惜,过了这一夜,你会有封号,你再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宫女了。”
他用额头抵着宫门。
一滴泪从眼眶落下,很快渗进地面。
手掌按在门上,指甲陷入木头里,他脖颈青筋暴起,眼底布满的红血丝显示了他此刻有多么郁愤。
“我已经害了你一世,这一世只要你快乐,你要做的事,一定会为你达成。”
他转身,步履如铅重。
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他手里死死攥着芸惜送他的生辰礼物。
这一世,他再也不过生辰了。
因为他十四岁生辰这夜,他亲手抹杀了自己。
……
芸惜站在门口,把食盒放下,“陛下,奴婢送来银耳粥了。”
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她伸手刚要推门,想了想又赶紧缩回来。
跟陛下单独相处的机会,前世她求之不得,今生却必须避免!
扭头看向外面,容妃怎么还不来?
当下情况,容妃比陛下能给她带来更大利益,没必要为一个陛下得罪容妃!
这样想着,她转身下楼,“林景州!”
“来人呐!”
叫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她纳闷了,陛下在雪阁,其他奴才呢?
尤其是林景州呢?
他难道不应该在门口等着她送完银耳粥,再跟他说生辰快乐吗?
难道是去别的地方,让那些小太监给他过生辰了?
到处都找不到人,她犹豫了片刻,重新走回阁楼,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楼上一抹身影闪过,进了阁楼里。
不消片刻,就出现了男女亲热的声音……
芸惜赶紧往外走。
一边往外走,一边想:是容妃?还是后宫哪个把握机会的妃子?
无所谓,明日一早,她就知道是谁了。
回到御膳房,大家围着她问她林景州收到礼物是什么反应?
她只能打哈哈,心想那小子拿了礼物就跑了。
晚上睡觉时,云兰没回来,她心中担心,又怕春杏查房,一晚都睡得提心吊胆。
第二天一大早,云兰还没回来,她开始慌了,担心云兰出了什么事。
刚一出门,就有人跑进来,大喘着气,“老天爷,大消息啊!云兰飞上枝头了!陛下封了她为云美人,赐居雪阁!”
芸惜大脑嗡地一声。
云兰,被宠幸,成了陛下的女人?!
那昨夜进入楼阁的女人……
不是后妃,而是云兰!
春杏走进来,“芸惜,有人要见你。”
“好。”
她快步走出院子,就看到表情复杂的碧痕。
她快步走过去,“碧痕。”
“娘娘要见你,你要做好准备。”
她心底一凉,只能点了点头,“嗯。”
跟着碧痕来到风华殿,她跪在殿外,自从她接了容妃的橄榄枝后,还从未有过这般冷遇。
宫女太监进进出出,她一直跪在门口。
七月份,天越发热了,才跪了一个时辰,她就满头大汗了。
碧痕走出来,“进去吧,娘娘要见你。”
她起身,身体一个踉跄,碧痕伸手扶住她站好,立刻松开了,先一步走进殿内。
走进殿内,她重新跪下,“奴婢叩见娘娘。”
容妃起身走过来,直接一巴掌打到她脸上,“本宫这是养了个白眼狼吗?赵语梦都死了半年,亏得你们姐妹情深,还帮好姐妹爬上陛下的床,本宫瞧着你这张脸也不错,是准备过两年,你也要爬吗?”
“娘娘明鉴,奴婢从未想有过痴想。”
“那云兰你怎么说?”
芸惜大脑飞速转动,看来云兰昨夜没有听她的去报信,而是自己去了雪阁。
可她从来不知道云兰竟然存着这份心思!
“奴,奴婢……昨夜是陛下突然要喝冰镇莲子羹,奴婢奉命送去,结果到了门口,腹痛难忍,才让云兰送去,后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也是今早才知道她被陛下册封了美人,请娘娘明鉴!”
容妃眼神阴冷,红绸扶着她,“主子,芸惜才十四,到底阅历短,奴婢瞧着她不是那种爱攀高枝的人,兴许也是被骗了。”
“蠢货!”
容妃拂袖而去。
红袖走到芸惜跟前,叹了口气,“娘娘打你,你别生怨,是你做事不周全,回去吧,娘娘交代你的另一件事,别再出乱子了。”
“多谢红绸姐姐。”
她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风华殿。
回到御膳房,其他宫女都在外面,看到她,都过来关心,有人指了指东院,她走过去,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云兰。
她冷着脸,上前行礼:“参见云美人。”
“进屋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
房间里,云兰转身面对她,“对不起,芸惜。”
“我不该相信当初你跟我说的话。”
云兰抿着唇,眼眶慢慢红了,“休沐出宫那日,我去找了我家人,才知道他们搬家南下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连一个信儿都没留。等我二十五出宫了,我连一个容身之处都没了。”
“我知道你志不在后宫,你聪明,还有个弟弟互相扶持,当宫女你也能过得很好,可我不一样,我已经没有依靠了,离开皇宫,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所以我想争一把!我知道我背叛了你,等我以后有能力了,我一定会回报你的,你是我在宫里唯一的朋友,不管你信不信。”
芸惜冷笑一声,她侧过脸,让云兰看清她脸上的巴掌印,“这就是你回报给你唯一的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