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他眼底一片清明,并没有回避她的视线。
芸惜皱了下眉,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中毒的事?
他复问一句:“到底怎么了?”
她挪开视线,小声道:“没事,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以为你生病了瞒着我呢。”
“我没事,你身上的毒才是最重要的事,我先想办法找到这个人,如果此人能解毒就不用受周崇胁迫了。”
远处有宫人过来,两人快步离开,回到御膳房。
陈彦已经交代完事情了,看向林景州,“忙完了吗?”
“嗯,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御膳房。
当天晚上,芸惜不用去送膳,就在御膳房帮忙清理东西,快结束了,就见张春宝带一人走进来,“这是御膳房新来的,云兰,齐鸣,后面就给你打下手了。”
“是,张大人。”
看到云兰,芸惜惊得嘴巴都长大了!
云兰也看到她了,点了下头,就走向齐鸣,“见过齐御厨。”
等齐鸣带着她了解了平日里都要干什么,才把她交给芸惜,“芸惜,你带她回东院见春杏,安排她住宿。”
“是,齐御厨。”
她带着云兰走向后面,等到没人的地方,才一把抓住云兰的手,“你怎么被分到这里了?”
“是你弟弟帮的忙。”
她惊住。
云兰笑了,“你弟弟说你老被人欺负,如果有个自己人,也许情况能好点。”
芸惜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十三岁的少年,这就开始罩着她了?
不过,什么叫她老被人欺负?她这是扮猪吃老虎,傻子才跟后妃顶着干呢?要报复李婉儿,她有的是办法,只不过时辰还不到罢了。
云兰问:“之前我求你在先皇后跟前说好话,让我进内院服侍,你不愿意,是不是早就知道先皇后不行了,才不肯的?”
“先皇后当时身体的确很不好了,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芸惜!”云兰突然拉住她的手,“我比你大,但不管在雪阁还是在凤藻宫,你为人处世都做得滴水不漏,这让谁也挑不出错来,我自认比不上你。”
“姐姐说笑了,我没有那么好,姐姐也很厉害,只是需要一个机遇。”
“我能感觉到你表面对谁都好,但实际上,除了你弟弟,你恐怕谁也不在乎。”
芸惜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被人当面拆穿,她下意识想收回手,“也……没有吧。”
云兰郑重其事地看着她,“但要在宫里好好活下去,你需要帮手,而我想当你的帮手!”
芸惜刚想客套,就听对方继续说:“别用你那些客套话打发我,我是有私心,你弟弟如今受陛下信任,未来一定会前途似锦,我只想求一方庇护。小林公公找到我,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与你为伴,多多照顾你,就把我从浣衣坊调到御膳房。”
她说着,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芸惜面前,“我不想去浣衣坊了,芸惜。”
“你,你快起来!”芸惜急忙把她扶起来,“云兰,你都说了我们都是从雪阁出来,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咱们是好姐妹,你若跪我,我就真的没办法跟你交朋友了。”
云兰期待地看着她,“那你……”
她笑道:“林景州不开口,我稳定下来,也要去寻你的。”
“芸惜。”
东院里外传来说话的声音,应该是送膳的宫女回来了,芸惜拉着云兰走进东院,带她认了路,最后把包袱放在自己床铺隔壁。
春杏忙完后,跟云兰交代了规矩,知道她跟芸惜之前就是一起的,就让两人为伴。
晚上睡觉之前,芸惜刚铺好床,拆了发髻,就见念夏气冲冲地跑了进来,“芸惜,你干的好事!”
她手里拿着床铺,上面都是泥土痕迹。
芸惜只瞥了一眼,就坐在床边,晃着双腿,“我干什么了?”
“你弄脏了我的床单!”
“我没有。”
念夏气得脸涨通红,“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做?”
她用手掌撑着下巴,“谁知道呢?有些人坏事做多了,惹众怒呗!”
“你——”“让一下。”
念夏一回头,就看到云兰端着一盆水,两人都是十五,不过云兰北方人家里还有胡人血统,同龄人基本没人比她高的,所以看向念夏,眼神就带了一点俯视。
念夏问:“新来的?”
云兰没理会她,走到芸惜跟前,把水盆放到地上,“洗脚吧。”
“她一个宫女,你给她倒洗脚水?”
芸惜也一脸震惊,急忙摇头,“不用,我自己倒水就行,你洗吧。”
云兰笑着解释:“你受伤了,晚上出门怕你摔跤,等我哪天生病了,还得你照顾我呢。”说完又扭头看向念夏,“她是我妹妹,别以我们新来的,就得受你欺负!我们姐妹可都进过刑司,从那里出来的人,真要打起来,别说你了,就算你再叫几个人,也不一定打得过我们!”
念夏气得说不出话,扭头看向其他人,大家全都避开她视线,各干各的。
没人帮她,她只能跺脚,愤然离开。
芸惜笑着打趣:“不错嘛,云兰姐姐很威风啊。”
云兰脸一红,嗔她一声,“少贫嘴。”
趁着芸惜洗脚,云兰从包袱里拿出十几盒胭脂,芸惜看到,一脸震惊,“你……”
“你弟给的。”
说完,就去散东西了,两间厢房,所有人都有,除了念夏。
回来后,同房的其他宫女,明显对两人热情起来了,“念夏就喜欢欺负新人,我们都被她欺负过!”
“就是,听说她干爹是雪嫔娘娘宫里的大太监。”
“芸惜,云兰,你们可得小心点,小心她背地里给你们穿小鞋。”
芸惜拿着一盒胭脂,放在鼻间闻,一边道:“穿小鞋应该是躲不了了,姐妹们别掺和进来,误伤了自己就好。”
她把胭脂递到云兰跟前,兴奋地问:“他哪儿来的这些东西?好香啊。”
云兰笑了,“这话,不应该你问他吗?给我的时候就说这东西能打好关系,让我们在御膳房过得轻松些,其他什么都没说。”
“行,下次见了他一定问问。”
能搞到胭脂,也不见给她几盒,宫规并没有禁止宫女涂脂抹粉,但胭脂水粉这可都是后宫娘娘们用的,偶尔赏赐贴身宫女一点,那都是可遇不可求,对于她们这种各坊的宫女来说,胭脂可是紧俏的东西,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熄了灯,芸惜躺在床上,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胭脂香味,想也不用想这些宫女都在偷偷研究刚得到的胭脂。
诶?!
如果她能得到很多胭脂,卖给宫女,那不就赚大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