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州看着她,“别担心我,你额头不能留疤,晚些我让人给你送药,过几日御书房会需要准备甜汤,我会发话让你送,你也跟御膳房的人打好关系,别让他们暗中给你使绊子。”
芸惜十四,想这时候侍寝,太小了些,陛下并不喜欢小女孩,最早也得等她十五了,但可以先让陛下记住她。
后宫美人太多了,想让芸惜入了陛下的眼,就得用些手段,还好他前世伺候陛下五年,对于陛下的喜好,还是很清楚的,再加上从周崇那里拿到的东西。
他眼眸幽暗地盯着芸惜,见她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笑得露出两抹酒窝。
“喏,帮我收着!”
她把金锭子递给他。
“我在御膳房那边睡的是大通铺,这金子若是被偷了,我该哭了,你帮我好好收着。”
这可都是她未来出宫后好日子的保障。
林景州伸出手接过金子,“好。”
芸惜双手背在身后,欲言又止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身体真的没什么感觉吗?”
解毒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景州疑惑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快步往御膳房走去。
林景州看着她的背影,把金锭子收起来,然后扭头看向风华殿的方向,喃喃自语:“李婉儿……看来你还是太舒服了。”
芸惜回到御膳房,刚要踏进门,就被人喊住:“芸惜!”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脸傻乐的方圆。
“方圆,你怎么来这里了?”
方圆的脸跟他名字很像,又圆又方,一笑脖子直接多了两层褶子,在东三坊能养成这样,可以见得他油水捞得有多狠!
心中又不禁唏嘘,林景州的肉都长哪里去了?都一年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弱不禁风的。
她走过去,站在方圆面前。
“哟,你这额头……”
她摆摆手,“不妨事,你先说你的。”
“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本来早就有结果了,但是皇后薨逝是大事各宫都忙,我也是今早才抽出时间找你,结果你被分到御膳房了,我就来这里等你了。”
芸惜笑了笑,“那个啊,不用了,那个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知道那是蛊毒了。
正要转身离开,就被方圆按住肩膀,“诶,不是,有人让我给你带封信,你确定不要?”
她诧异地看向方圆,“信?”
她根本不认识宫外的人,怎么会有人给她带信?
“喂,不要了?”方圆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伸手去抓,就被方圆收起来了,双手背在身后,笑眯眯地开口:“芸惜,咱们同一批入宫的,你如今都在御膳房当差了,给咱弄点好吃的呗。”
她挑眉笑道:“方公公还会差好吃的?”
“御膳房又不一样,怎么样嘛?”
“行,你等着。”
她转身走到院子,大家看到她额头的伤,面面相觑,最后都没说话。
春杏走过来,问:“伤得重吗?”
“不重。”
春杏提醒道:“婉嫔怀孕六个多月了,虽然暂时失宠,但难保后面不会母凭子贵,你只能忍忍了,她们也都给婉嫔送过膳,我也不是针对你,希望你明白。”
“奴婢明白。”
等春杏离开,她走进御膳房,在人群中找到齐鸣,快步走过去,“齐大哥。”
齐鸣回头,本来的笑容在看到她额头的伤口时,敛去了,“婉嫔打的?”
“嗯。齐大哥,我朋友来找我,我不懂这里的规矩,能否求齐大哥帮个小忙。”她把一锭银子送进齐鸣手里,笑着行了个礼,“让我那朋友尝尝御膳房的东西,不需要多金贵,他一直在东三坊,也没吃过多好的东西。”
“这简单,不用给钱。”
齐鸣把钱还给她,走到灶台区,过了一会,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叶包裹的东西,“荷叶鸡,还有一个鸡腿,别看品相一般,这才是好东西。”
她还想付钱,就被齐鸣打断:“你都叫我大哥了,一只鸡腿还收钱,那我成什么样了?”
“那……那就多谢齐大哥了。”
她行了个礼,拿着荷叶鸡往外走,在院子外找到方圆,把鸡给他,“喏。”
方圆把信给她,急忙打开荷叶,就咬了一口,“真不愧是御膳房,这荷叶鸡都比外面的好吃。”
芸惜仔细检查了信封,发现没有拆封的痕迹,才打开信,粗略看了一遍,她脸色大变,赶紧收起信,扭头笑着看向方圆,“你没偷看吧?”
方圆一边吃一边解释:“哪有话,咱们是什么交情,我坑谁也不会坑你啊。”
“那就好。”她把信收起来,想了想,又开口:“方圆,你知道我跟林景州的关系吧,他如今在陛下身边当差,消息可比你们都灵敏,上面要开始查宫里宫外传递消息的事了,是严查。”
方圆表情一变,盯着她。
芸惜继续说:“你一直念着我们一起入宫的情分,那我也念着,你收手吧,小心被立了典型,最后被杀鸡儆猴。”
方圆表情古怪地问:“你……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离开,独留方圆一个人抓着鸡腿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
回到院子里,芸惜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重新掏出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河间幕府擅长蛊毒,非河间幕府之人不得解,君已中毒,命数有限,若想解毒,东市云来阁。
竟然有人不给她号脉,就能知道她中了什么毒。
河间幕府,施嬷嬷提过一次,这人提过一次,施嬷嬷跟这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难道施嬷嬷之外,还有人能解此毒?
“你怎么躲在这里偷懒?”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她赶紧收起信,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宫女双手叉腰,不屑地看着她:“别以为你之前在凤藻宫伺候,到了这里就高人一等。”
“姐姐有事吗?”
“谁是你姐姐?来打扫卫生了,惯会躲懒的!”宫女嘀咕了一句,转身走了。
芸惜把信收起来,盯着宫女的背影,轻笑一声,在宫里,这种拜高踩低的奴才最多,但也是死得最快的。
来到东院,其他宫女已经开始收拾了,她走到春杏跟前,“春杏姐姐,我需要干点什么?”
“你受伤了,去房里帮她们把帘子摘下来,等会浣衣坊的人来拿。”
“是。”
她走进下房,已经有宫女在摘帘子了,她一眼就认出是刚才对她冷嘲热讽的宫女,对方正踩在她的枕头上。
她冷着脸走过去,“你踩我枕头了。”
对方呀了一声,却没从枕头上让开,反而多踩了几脚,“我忙着呢,你躲懒,还要耽误我干活?”
“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踩我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