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柠醒来时,安昱早已离开多时。
恍惚中,听到了项尚在跟什么人通着电话。
扭头按开了床头的灯,才发现已经不在医院了。
富丽堂皇的装修,没猜错的话,这算是项尚的老巢了。
不对,应该说是蒋来。
他说过、“这是蒋来的宅子,与项氏无关。”
房门虚掩,依稀能听到走廊里有人经过,应该是佣人吧。
项尚、不。
蒋来,即便没有项氏,也挺有实力的。
周初柠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杯子,只差一点,杯子就已腾空而起。
“醒了怎么不叫我?”
项尚朝水杯里丢了根吸管进去,递到她嘴边,“这样喝,方便点。”
“……”又不是没长手。
见她有些扭捏,项尚直接将人揽进怀里,喂给她喝。
周初柠真的渴了,叼着吸管喝了个尽兴。
直到杯子空了,发出“枯枯”的声音。
周初柠推了下杯子。
“谢谢。”
项尚紧了紧胳膊。
“闹闹,你在跟我客气吗?”
没有回应,空气也跟着安静下来。
对面的挂钟,滴答滴答,倒计时般,计算着残存的感情。
“项尚,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短短几天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到让人恍惚,多到足以将她淹没。
就如同那水牢里的海水,涨潮后,寒意从脚底席卷,混着泥沙,缓缓上升。
等到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海水的高度开始下降,闸门打开,刺骨的寒风穿堂而过…
“闹闹…”
“我求你。”
“好,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按床头的按钮,我立马过来。”
论脾气,周初柠倔不过项尚。
论服软,倒是项尚更胜一筹。
归根结底,不过是在拼谁爱的更多一点,罢了。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周初柠一个人。
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暖意从脚心袭来。
也许项尚有预见未来的超能力,庄园建立之初,选择了全屋地暖。
所到之处,没有一丝冰凉。
沿着墙壁摸索,房间的灯全部打开,形同白日,亮的刺眼。
周初柠坐在落地窗前,望着庭院里心急的梅花,愣神。
……
凌晨三点。
床头灯亮起,项尚坐在床边,哄孩子似的给她拍着背。
“项尚,救救我。”
眼泪决堤,哭了满怀。
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片灰黑色的牢笼。
天一黑,牢门的缝隙隐在暗中,辨不出方向。
“是梦,已经醒了,我在这呢。”
低沉的声音紧贴着头皮传入耳中,语调温润。
“闹闹,不怕,有我在。”
呜咽的声音愈渐低了下去,紧绷的情绪稍有缓解。
周初柠拖着疲乏的身子,朝着怀里使劲靠了靠。
“项尚,搞垮顾家,需要多少钱?”
“什么?”
“搞垮顾家。”
清冷的声音,哭红的双眸,朝着项尚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戳去。
项尚没有偏过头去,眼神有一秒闪躲。
爱人面前,哪怕是一秒,都难以逃脱。
周初柠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项尚,我想,搞 垮 顾 家。”
一字一顿,不给他逃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