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番族的堡垒修建在三面环山的山凹处,借着地势成功建立了一片不小的栖息地。生番人只需要将入口死守住,便能抵挡住任何觊觎此地的人。
夏三听完情报之后,在地上画了一副简易的地图,冷笑一声:“这些个蛮子倒是有脑子,此处还是个易守难攻之处,关键是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若不是晚上会有篝火,只怕老子还真没那么容易找到。”
有士兵想要讨好一二,谄媚的说道:“哼,任凭他们再怎么聪明,也不如将军您那般厉害啊,只要您出手,那些个蛮子一定手到擒拿。”
夏三摇了摇头,这些人将部落建在山上,想要进攻就必得爬山。生番人居高而下可以很直观的看到进攻的方向,想要攻破这座堡垒,若没有足够的人手,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想到这里夏三和一旁的楚天河对视一眼:“楚将军想到什么?”
楚天河在地上画了一把火,而夏三写了个水字,二人相视一笑。
此时的海蒂彻已经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赶忙集结剩余的战士,要求他们没日没夜的进行守卫和操练,以防止那些汉人卷土重来。
那些好不容易庆幸自己的家人平安无事的家庭,又不得不看着海蒂彻将他们全部带走。
这些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办白事,死人拉了一车又一车,看得剩余的那些族人心惊胆战。
有不少年迈的老母亲扑到自己的孩子身上,不停的恳求海蒂彻放过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打仗了。
海蒂彻不耐烦的将老妇人踢开:“愚蠢无知的女人。那些汉人打上来的时候,难道还能放过他们不成?”
达里姆也赞成,这时赶紧操练起来,他检查完库存里的兵器之后,便带着一伙人准备在附近设下陷阱,防止那些汉人强行攻城。
海蒂彻表面答应的很快,但实际里却叫来一个人,让他务必盯着达里姆究竟在做什么。自从上次失败之后,他对达里姆的忌惮之心就越来越重。
虽然在海蒂彻眼里,这些战士的死活根本就无关紧要,但若是整个生番族人都不再支持他了,那他这个族长不就成了个笑柄了,而他最怕的就是这些人,转头支持达里姆。
被他派过去监视的人,早就看达里姆不顺眼了,且一直觊觎达里姆二族长的位置,自然十分兴奋的去暗中窥视。
这些达里姆一无所知,他带着团队兢兢业业的在堡垒周围设下许多的陷阱,并重新修补了城墙上的细缝,防止有人破坏城墙从洞口进入。
然而,在别有用心的人眼里,这些都是无用功。
为了顺利将达里姆拉下台,那个监视的人甚至对内宣称,达里姆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好好的干活,反而是在不断打听汉人什么时候准备打仗,想要带着一部分生番人投降。
生番族里的不少人是不信这个错漏百出的谎言的,达里姆对于汉人的仇视不比海蒂彻少,怎么可能向汉人投降。
但在海蒂彻眼中,这就是证据。于是他二话不说的便撤走了达里姆手上所有的人,并取消了他所有的权利,将达里姆扔进地牢中。
失去权力地位的达里姆,宛如弱小的羔羊被一直嫉恨他的人反复折磨。达里姆没有败在外来的人手上,反而差点死在自己族人手中,这也算是一种讽刺吧。
海蒂彻让那个告密的人接手了达里姆的工作,但此人只想着利用手中的地位搜刮钱财,贪图享乐,完全没有考虑到接下来会展开一场恶战,对于达里姆修建好的防御机制也是置之不理。
这让整个生番族周围的防御设施露出很大的一块缺口,夏三等人注意到之后,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他们担心这是生番族故意露出的一个陷阱引他们深入再一网打尽。
夏三派了一支小队前去查看情况,却不料这时本该戒严的生番族,外面竟没有一个人在守卫,这让他们心底更加疑窦丛生。
明明都已经修好了这么多的防御设施,为什么从来都不检查一下,难道他们就认定这些东西一定会起作用?不怕他们来搞破坏?
为了测试这些生番族到底在想什么,夏三与楚天河悄摸摸的将那些设备进行破坏,如果有人发觉不对劲,肯定会在第二天进行更换维修。
然而,他们连续折腾了好几天都不见有人将这些坏了的设备弄走。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可惜刚上报过去就被正在花天酒地的负责人给丢到一旁。
在他眼里,什么工作都没有自己手中的美酒,怀里的美人重要。
夏三与楚天河不想再等了,决定趁此机会佯装进攻一番。
夏三率领的军队作为主力吸引所有生番人的火力,而楚天河则带领一群人,来到城墙底下,用火烧的方法烘烤那些石头墙砖,等到烘烤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将冰冷的水泼到炙热的石头上。
冷热交替之下,就能让石头产生裂缝,甚至轰然倒塌,以前修河道如果遇到巨大难以搬动的石头,便会使用这种方式。
夏三仔细观察过生番族修建城墙的材料,多是附近的石头用黄泥糊墙而成。虽然结实,但只要稍稍进行破坏也是会毁坏的。
而海蒂彻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他还在强硬的压迫所有的男人参加战争,哪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还未成年的小孩都必须上战场准备赴死。
老人们一个个瘦骨嶙峋体弱多病,还得拿着沉重的长刀,而小孩个子都没有刀高,就得拖着棍棒或者拿着石头,登上高高的城墙。
生番族的女人们哭的已经找不着北了,他们不断的恳求海蒂彻,让太过年幼的孩子和已经走不动道的老人赶紧回去,这样的人即便上了战场,也只会拖后腿。
可是海蒂彻看着仅剩的几十来个青壮年,直截了当的让人将这些女人全部都绑到一个巨大的地牢里面,并暗中让人在附近摆上柴火和火油。
“如果这一仗败了,就给我放火。这些女人都是我们生番族的人,死也是生番族的鬼。如果有一天成了汉人的奴隶,那还不如让她们死的痛快。”
正式开打那一天,是难得的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甚至为夏三等人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夏三一声令下,便带着训练好的士兵冲上山坡,军队的叫喊声也成功惊醒了一直精神紧绷的海蒂彻。
他看着下面举着火把拿着兵器的汉人士兵,眼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战士们,随我冲!”
海蒂彻带着仅剩的青壮年,直接打开城门冲向战场,与夏三带领的士兵展开殊死搏斗。
夏三带的卫所兵个个都身披铠甲,武器也是重新打磨过的,见血封喉,比海蒂彻手里的那些破铜烂铁不知道强多少。
即便生番族的战士们年轻力壮,骁勇善战,在这样悬殊的武力差距之下也很快落入下成。
海蒂彻只能一边后退,一边将这些汉人引入之前设好陷阱,而夏三看到他们居然毫无所知,眼中闪过一抹唏嘘。
果然,当陷阱位置靠近之时,却并未见任何一个汉人踩到机关,海蒂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夏三直接讽刺的笑道。
“我就从来没见过打仗守城,居然不检查陷阱设备的,我们这段时间破坏你不少的机关,你都一无所知,就这还想坑我们?”
海蒂彻这才明白他被自己人给坑了,气的他当场破口大骂,而夏三也不跟他废话,拿着长刀就往他劈过来,被海蒂彻直接躲过,双方你来我往的打了不下数十个回合。
夏三是因伤退伍,所以在武力上渐渐不敌海蒂彻,只有在副将的帮助下才勉强没被海蒂彻给砍死。
而海蒂彻也看出夏三是强弩之末,正打算一鼓作气,将这个可恶的汉人头颅砍下来的时候,就听见轰隆一声。
东边的城墙竟然破了一个大洞,不知从何处又多了一只汉人的军队,如同洪水一般迅速涌进城中。
霎时间,大门内立刻传来一阵厮杀声,哭喊声,求饶声。
海蒂彻顿时脸色煞白,若他刚才还能回去坚守城门,借助地势和这些汉人死磕到底,那么现在再回去,就会成为中之鳖。
他看了眼周围越来越少的士兵,又回头看了一眼即将陷入一片血海的部落。
头也不回的带着剩余的人往远处的戈壁方向跑去,夏三则骑上大马,朝着海蒂彻逃跑方向追过去。
海蒂彻逃跑速度极快,夏三也拼命的追赶着,只可惜他不如海蒂彻对周围环境熟悉,渐渐的竟然被甩丢了,再也找不到此人的踪影。
追了整整三天三夜,熬的眼睛都红了的夏三晦气的啐了一口:“跑的比兔子还快。什么玩意儿?!”
见实在找不到海蒂彻的身影,夏三只能垂头丧气的带人回到生番足城中。
之前那些被迫拿上武器的生番族人们,此时已经变成一堆高高的尸山。而不远处,正是一栋被烧焦的建筑,夏三不明所以的看着像楚天河。
楚天河则是脸色难看的骂了一声:“这些蛮人还真是野化不逊!竟然把所有的女人关在地牢里放火烧了,一个都不剩。”
夏三有些诧异看向周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楚天河没好气的指了指仅剩的七八个人:“就那么小猫三两只能有多少?这些要么就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走不动道了,被我们打晕了扔到一旁的,剩下能动的都拿着刀棍子跟我们拼命,我们只能宰了呀。”
夏三看了眼因为恐惧缩到一旁的生番族人,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就连老人小孩都比那个海蒂彻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