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和贾安夫妇想的不一样,等到他们准备回到扶安西州时,慕白晨特地命人来转告他们,说是他们夫妻二人商量过了,觉得把孩子送到贾安家里挺好的。
所以,贾安此次不仅收获了几个教头,还附带一个小弟子。
看着一脸桀骜不驯的慕正青,贾安只觉得头疼。
云夫人一边送着贾安夫妇远行,一边捂嘴偷笑:“有劳贾大人了,大人放心,这小子日后在贾家的吃穿用度,由我慕家一定承担。
乔夫子的六礼束修也是不缺的,贾大人你也不用太操心这小子的日常生活,只需要给他一间院子,让他住着就行。”
贾安苦笑着收下慕白晨递来的银票,话是这么说,但总归还是要收拾出最好的一间院子,总不能让人家将军的嫡子住的太差吧。
胡幼繁也是在一旁思索着该如何安顿慕正青。
慕白晨瞪了一眼在旁边一脸不服的儿子:“危楼(贾安的字),也不必惯着小子。他皮实的很,若是真闯上什么祸事了,尽管收拾。”
双方互相交涉几句最后在慕白晨的注视下,贾安二人登上马车,正式返回扶安西州。
贾安和胡幼繁坐在马车上一脸沉思,良久后,胡幼繁开口:“相公。这要如何是好?”
贾安张了张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无非就两条路,要么就期盼这位慕小公子会安分一点,学习些本事,讨他们父母欢心;
要么就是等这位小公子惹出祸事来,咱们抓住由头,赶紧把人辞退了,把这烫手山芋给丢掉。”
胡幼繁越想越觉得是引狼入室,自家儿子那般听话,万一被这个混世魔王给带坏了怎么办?
“早知如此,当初我宁可得罪了云夫人,也不该答应她。”
说完这话,夫妻二人双双叹了口气。
而在后方的慕家马车内,慕正青正闹腾的要下马车,他身边的一位人高马大的护卫正拦着他。
“狗奴才,你敢拦我?”
那护卫目不斜视的低声说道:“小少爷,老爷说了,这次务必要把您送到贾家去。”
慕正青一脸不屑:“我国子监都去过了,不照样能全身而退,一个小小贾家,能奈我何?父亲要是不担心我把贾家人都得罪透了,就尽管让我去吧。”
说着就想要跳下马车,旁边的外套们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抹着眼泪让他停下,被慕正青一脚踢开。
“什么时候我这个做主子的还看你们这些奴才脸色,都给我让开,我都说了我不去贾家,也不去扶安西州。”
而此时蹲在一旁的护卫瞬间出手,抓住慕正青的肩膀就要按住他,被穆正新低头躲过,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在马车内打起来。
丫鬟们躲在墙角,看着二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十分精彩,可她们早已吓得瑟缩成一团。
走在前方的贾安也听到后面动静,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叫人停住马车下去查看情况。
“慕公子可出什么事了?”
刚刚说完,就听见木头断裂的声音,只见一个个子稍矮些的少年被直接踹出来。
贾安见状,立刻飞奔过去接住了他,可是冲击力太大,贾安直接被砸到地上,疼得他眼前顿时全是星星,半天起不来。
慕正青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瞥见正躺在地上的贾安,冷哼一声:“多管闲事。”
胡幼繁惊呼一声,连忙跑过来,扶住贾安:“相公,你没什么事吧,你疼不疼啊,哪里受伤了?”
贾安此时眼前依旧模糊一片,疼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还是在胡幼繁的帮助下,再感觉好些。
慕正青想趁此机会赶紧开溜,被那护卫发现后,直接飞扑过去想要捉拿他,而慕正青也不是好惹的。
两人就这么当着贾家和穆家上下十几号人的面,展开一场精彩的搏斗。
胡幼繁扶着贾安,看着他们的打斗吓得面容失色:“夫君,这位慕小公子功夫如此了得,若是他存心不满,咱们家怕是也没人拦住他呀。”
贾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眼前逐渐清晰起来,看着那位慕小公子的身影,也面色凝重:“若是石昆还在,咱们家还有人能拦住他,可惜阿江只学点皮毛,不是这位慕小公子的对手啊。”
慕小公子虽然身手矫健。但可惜不是那位年长一些的护卫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了被护卫一招擒拿手,锁住肩膀动弹不得。
“狗奴才,放开我!”
护卫冷着脸,依旧不打算放过慕正青:“小公子,老爷说了,要您去贾家读书,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进入军中。”
慕正青听完这话,反而没了方才的嚣张,只是略有些惊讶的问道:“他同意让我进入军营了。”
“老爷说了,虎父无犬子。您随他喜欢从军上阵杀敌,这无可厚非,可您功夫还没学到家,兵法也没学成,就这么贸然上场,只会送死。
所以老爷意思是你想要像他那般可以,但前提是必须学好本事,若你能在及冠之前通过考验,那么老爷就会为您铺路,让您在军中站稳脚跟,否则便回京城中继承爵位吧。”
这话显然是落到慕正青的心坎里去了,他和慕白晨一样,都是热血滚滚的男子汉。凭什么当老子的可以不顾家人反对征战沙场,他就不行。
好不容易现在慕白晨同意了,别说是去贾家读书,就算是让他去西天取经也不成问题。
而在一旁的贾安听完他们的对话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就说为什么慕白晨一定要让儿子来他们家读书,原来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让慕白晨安静别捣乱罢了。
而这边慕正青和已经护卫交谈完毕,护卫放开他,慕正青揉了揉肩膀,只瞥了一眼贾安,头也不回的登上马。
胡幼繁脸色铁青的看着马车向远方驶去,愤愤不平的说道:“相公你方才不危险的去接小少爷。没句道谢的话就算了,怎么不理人呢?”
贾安轻轻抬手,示意慕家的护卫还在,而那护卫面不改色的向贾安走来,朝他恭敬的行礼:“贾大人,抱歉了,我家小少爷性子顽劣。您放心,贾大人的伤势是由我慕家负责,还请贾大人见谅。”
都这么说了,贾安能说什么?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在胡幼繁的帮扶下,贾安总算上了马车。贾家一行,这才慢悠悠的追上慕正青的队伍往扶安西州出发。
这路上都是荒郊野外,周围没个大夫,所以只能让那位护卫帮贾安看看情况。
解开衣服之后,胡幼繁差点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见贾安胸口上青紫了一大块,而且他的鼻音很重,看起来呼吸极为困难。
护卫检查了贾安的伤势,说道:“胸口那里有一块淤血,要揉散才行。这期间怕是有些痛苦,贾大人千万忍住。”
贾安调整一下姿势,方便手能够抓着把手,这才忍着疼痛向那护卫点头示意。
护卫将手放在贾安的胸口上,只轻轻一用力,贾安便痛的惊呼出来。
只见贾安痛的脸上青筋蹦起,汗水密密麻麻的渗出。随着那护卫双手不断用力,贾安的身体发出剧烈的震颤。抓住的把手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贾安扳断。
胡幼繁强忍泪水的看着贾安痛苦的样子,心里对慕正青的埋怨更上一层。
整个驱散淤血的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就在贾安即将忍不住想叫停的时候,那护卫总算停止了动作。
贾安和胡幼繁都松了口气,胡幼繁立刻扑上去,用手绢轻轻的为贾安擦去汗水,又命下人端上茶水给他解渴。
“这位壮士,我家相公如何,他的伤好了吗?”
护卫却是摇摇头说道:“没有那么快。贾大人的伤势最起码还要按摩三次,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明日我再来。”
贾安一听还要在受三天的罪,吓得他连连惊呼:“可否开药?好的慢就好的慢些,这实在是太疼了。”
护卫却是迟疑片刻:“按摩的话,好的更快一点。若是只开药敷膏药的话,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到时候只怕会影响贾大人办公。”
一听到会影响办公,贾安犹豫了一下,但又联想到方才那痛苦的感受,忍不住打个寒颤。
“不…不必了。有劳壮士操心,还请壮士留下药方,待我回去之后,让人开出药来,辛苦壮士了。”
那护卫沉默一瞬,随即便命人拿来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张药方之后行礼告退。
护卫一边往慕正青的方向赶去,一边还在心里嘀咕:这些文官还真够身娇体弱的,不过只是胸口被砸了一下,揉开瘀血就好了,他那些兄弟们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偏偏此人一点也受不了疼痛,这样吃不了苦,如何能在边关做官。
而贾安还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的位置,这位护卫的手劲实在太大了,痛的他要死要活的,还是让胡幼繁拿着药油,轻轻的在伤口处帮他揉搓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