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希音有点想走了。
本来她说想来参观孤儿院的动机就不纯,有点来找人的意思。
现在人找到了,丁一在这里跟人费劲谈赞助,好像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在这里站着,跟个人型花瓶一样,老是入了摄影师的镜头。
回头如果从一要用这些照片做宣传,别人看到她站在丁一身边,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
当然,所谓的“人型花瓶”只是常希音的一家之言。
她不知道其实在摄影师的角度来看,自己更像是一个“人型猫薄荷”,走到哪里就被丁总跟到哪里。
总之,常希音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但在她思考该如何跑路的时候,丁一似乎像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突然转过头来,反手抓住她的手。
常希音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在干什么?
丁一却是一脸神色如常地,没事人一样,问她是不是在这里很无聊。
常希音说:“是啊,不然我先回去吧。”
她极力忽视四周那些窥探、好奇的眼神。
丁一却不肯松开她的手。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他好像很感兴趣地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常希音下意识隐瞒:“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书店老板却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小丫头,你不是说要给这群小孩子们当老师吗?怎么现在又改口了?不是要变卦吧?”
常希音说:“当然不是!我只是……”
她还没解释完,就见书店老板的眼神里透出几分促狭,才明白自己是中计了,对方就是想要逼得她说出这些话。
她索性剩下的话也懒得讲了,直直站在原地。
丁一在一旁微微蹙眉,重复了一遍:“你要来当老师?”
“是啊。”常希音没好气地说,“反正我没工作,又没钱,做做慈善有什么不好。”
老头美滋滋地说:“名校博士呢,这些小孩子们是有福气了。”
丁一却转过头看了常希音一眼,然后俯下身来,很低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确定要来么。”
常希音微微抬头,睨他一眼:“怎么,你不赞同。”
“这些小孩子都没什么教养,我怕你被他们吓到。”
常希音微微一笑:“他们有没有教养,我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
丁一说:“你知道下午那几个小偷,就是孤儿院的了?”
“这不难猜吧,我也不是傻瓜。”
“那你明知道是这样,现在还敢过来吗?不怕再被偷一次?”
“没关系啊。”常希音有点痞气地笑了笑,“反正我镯子够多,不怕偷。”
她见丁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我刚才不是也没吃亏吗。”
丁一说:“你刚才没吃亏,是因为我来了。”
“那以后我来上课,你都陪着我,不就好了吗?”
常希音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有点惊讶地捂住了嘴。
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是话赶话说到这里来了,说的话半点都没经过大脑的。
丁一却微微挑眉,神色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原来你是这种想法吗。”他轻声说。
常希音:“不不不,我不是这种想法,你别误会……”
但现在解释已经太迟了。
丁一已经是一脸“我认死了你就是这种想法”的表情。
她只能一脸绝望地看着他。
起先两个人站得很近,说话声音也很低,旁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注意到丁一的表情一直很难看,气压也越来越低。
这会儿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气氛总算好了起来。
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
丁一低声对常希音说:“那你以后来可以,来之前一定要先告诉我。”
常希音还在负隅顽抗,想说“放心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丁一却摆出一副对小孩子的宽容姿态,低垂着眼,笑着说:“嗯,我知道你可以照顾好自己,是我不放心。”
常希音:“……”
行吧行吧。
这下总归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