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之仪也凑了过来,在常希音耳边十分神秘地小声说:“楼下就是酒店,要不要给你开个房间?”
常希音:“???”
你知道自己在对已婚人士说什么吗?
她一脸惊恐地望向陈之仪。
却见陈大小姐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挽着身边另一个年轻英俊的小男生,笑嘻嘻地说:“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哦。”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方依稀就是方才游泳比赛的亚军。
好家伙,冠军留给自己,亚军被她收下了。
和冠军的清秀斯文长相不同,亚军是标准的肌肉男,身高一米九,手臂肌肉隆起得跟小山一样。
陈之仪站在他身边,被对方纤腰一揽,简直像个仿真的芭比娃娃。
常希音万万没有想到,陈之仪的审美竟然是如此……豪放。
但她又记得上次和陈之仪见面时,对方还偏好乖巧小男生。
或许富婆的口味就是如此多元。总之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自然也不会judge好友的审美取向。
常希音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那你自己去吧。”
陈之仪笑得很淫荡,一身酒气,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字正腔圆地说:“baby,it\\u0027s your single night! don\\u0027t waste it!”(宝贝,这是你的单身之夜,别浪费了)
常希音:“……你这喝醉了就爱飙英语的毛病还没改呀。”
陈之仪没听清她这句吐槽,她那个肌肉男男伴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小声对陈之仪说:“那姐姐,今晚教我学英语呀?”
“No problem! Let me be your professor tonight~”(没问题!今晚我就是你的老师~)
两人搂搂抱抱,很快消失在顶楼尽头。
常希音:“……”
这怎么还cosplay上了。
她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拿起手机,跟看笑话似的,留影一张,明天拿来取笑陈之仪。
谁知道再一转头,身边的清秀小冠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表情竟还有些幽怨。
好像是在埋怨她没有答应陈之仪的提议,又好像是在怪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常希音:“……”
她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端起酒杯跟对方碰了一下。
“喝酒!先喝酒!”她这样说,“想喝多少喝多少,我来买单!”
冠军说:“我不想喝酒,喝腻了。姐姐,你也教我学学英语?”
常希音:“……”
她十分违心地说:“我四级都没过呢。”
某种程度上,她的确也没有撒谎。毕竟美国要考托福、GRE,但绝对从来没说过要考四级的。
冠军却眉开眼笑,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十分热切道:“这不巧了吗,我也是!”
常希音:“……来!敬四级不过!”
-
喝到后面,常希音自己也有些喝醉了。
虽然她并不打算真的要跟这小男生开房,但这样热烈的、纵情声色的环境,多少也有些感染了她。
她变得放肆了起来,甚至有些失去理智了。
或许,她也的确该将这当成自己的单身之夜。
毕竟,从突然的订婚、再到她独自离开酒店,再到莫名其妙的领证,常希音的心中始终还是憋着一股气的。
她从未真正接纳过自己的“已婚”身份。
也不曾有一个仪式,来帮助她正视这一场转变。
假如用cbt的理论来说,从认知,到行为,这个过程是扭曲的。所以给她留下的情绪也很糟糕。
既然如此,多喝点又有什么呢?
夜色渐深,楼下星光暗淡,城市渐渐休眠,顶楼酒吧的客人反而多了起来。
不少陌生人看着她们这边的气氛正好,也主动过来加入。
而一群喝得半醉的女人,自然都是来者不拒。
陈之仪走了,他们这个场子倒是越来越大。
不少人都听说了这是常希音的单身之夜,凑过来跟她碰杯。
常希音稀里糊涂地听了不少的祝福语,也跟着喝了很多杯的酒。
她酒量还不错,这里的酒度数也不高,都是甜甜的女士酒。但也正因为此,反而更容易让人失了分寸。
到她真正察觉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灌了多少下去。
世界天旋地转。
满目琳琅。
酒精令她变得很放松,很自由,很畅快,可以畅所欲言。
突然,身边有男人好奇地问:“单身派对,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会儿常希音身边说话的人非常多。
但她还是立刻就认出了那个声音。
原因很简单,在众多嘈杂的声音里,只有对方的声音低沉,微哑,如此动人。
非常准确地抓住了她的心。
好像在凌乱的、晦暗的线团,只有那一根线,牢牢地勾住了她。
于是她纵然已经喝醉了、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连说话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是立刻回答道:
“单身派对,其实应该是叫……告别单身派对。就是新人在结婚以前,举办的最后一次单身的、疯狂的派对,用来告别他们的单身之日。”
“那如果这个人已经结婚了,还可以办单身派对么?”
“那当然是不行了。”常希音大着舌头,醉醺醺地说道。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坐到她身边来。
她察觉到身侧柔软的沙发向下塌了一点。
像流沙。
像地心引力的牵动。
那个人挨得她很近,他们的皮肤隔着薄薄的衣物,几乎都有些被摩擦到了。
常希音其实是很不喜欢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的。
但不知为何,这个人的感觉她还不算讨厌。
甚至是有些熟悉的。
她有些混乱地转过头,想要看是谁坐在自己身边了。
几乎是在转头的同时,就有一只手,很轻柔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对方语气十分温柔地问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常希音撞进对方的视线里。
隔着薄薄的镜片。
墨黑,晦暗,如深夜的山峦,如大雾弥漫的海。
她陡然间清醒过来。
因为这个正在向她发问的男人。
正是她的合法丈夫,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