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同时内心里又升起了无限的焦急和悲哀。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发现了,傅云简要让她一辈子留在这间屋子里,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她的挣扎就像笑话。
可是有些事情傅云简不说,不代表时慕不想知道。
“我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也没有去公司,你到底是怎么和我家里人解释的?”
“哦,傅氏最近有一个出国考察的机会,我和你爸妈说,让你跟着一块儿去长见识了。”
“这次出国考察能接洽到国外很多一手的原石供应商,你爸爸和妈妈都很开心,还等着你带着大批优惠的订单回国呢。”
“他们信了吗?”
傅云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应该是信了吧,毕竟你在家里的用处无非就是对公司带来利益,或者替时雨嫣收拾烂摊子,有这样的好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呢。”
“那十天之后呢?”
时慕终于忍不住问道,“十天之后是雨嫣和你订婚的日子,难道那一天我不出现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吗?”
听到这话,傅云简却是淡淡的笑了。
“其实我也有点犹豫,订婚那天到底要不要让你出现在订婚典礼上。”
“一方面我挺希望你去的,看着我和别的女人订婚,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应该会可怜地躲在角落里哭泣吧?”
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时慕觉得毛骨悚然。
“可那天……你恐怕无法出席我和雨嫣的订婚宴,因为我有更要紧的安排要让你去做。”
时慕握紧了拳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傅云简已经吃好了,将空了的碗筷放在桌上,他起身开始收拾碗碟,
明明两个人谈论的是这样重要的事情,他却像在话家常一样。
“别那副样子,我真的不想怎么样。我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写在协议里了,只要你乖乖地,这辈子衣食无忧,万分富足,也不用再在时家看他们的脸色。”
“做我的女人不好吗?要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这一纸协议,最终它落到了你手里。”
“至于我想怎么样……”他脚步一顿,轻轻地笑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万分觉得值得期待的事情。
“等到了那一天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傅云简表现出了对时慕的万般纵容。
不管她怎么闹,都好言好语地安慰着。
距离订婚宴的前三天晚上。
时慕狠狠把一个陶瓷花瓶砸在了傅云简脚边。
破碎的瓷片四处飞溅,有一片堪堪擦着傅云简的脸颊滑过,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傅云简伸手摸了摸,看到指尖的红色,纵容地笑了笑。
“你可真行啊,敢这么对我的也只有你了,还有三天我就要和雨嫣订婚了,破了相的未婚夫……你可真是不给自己妹妹面子。”
时慕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
她真的受够了,这一个星期她真的受够了!
像一只被圈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无法接受外界的信息,与社会完全脱节。
更让他焦虑的是,她完全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暴露之后,程橙到底怎么样了,林喻怎么样了。
她现在甚至觉得,傅云简要和谁订婚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关系,让身边的人受到无端的牵连。
以及……
自己到底该怎么样逃离傅云简身边。
傅云简没管自己脸上的血迹,他沉默着将客厅打扫干净,又将一脸担忧的保镖赶了出去。
他找来了医药箱,递给时慕:“替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时慕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拿走。”
傅云简勾起唇角轻轻笑了。
“真是无情啊,女人的心思都这么反复无常吗?几天前还说爱我爱得要死,现在看我受伤了,都不心疼了。”
时慕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可她却完全同情不起来,也心疼不起来。
她还记得傅云简刺在她心脏的那一柄柄利刃,她还记得几天前,傅云简和她说的那句,“他们还会有别的孩子”。
是的,这才是她必须要离开这里的理由。
哪怕她决定不和傅云简在一起,可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
孩子是无辜的,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有任何人让肚子里的孩子离开自己。
她是孤儿,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亲人,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她在这世界唯一的血脉。
她要保护这个孩子。
不管任何人,都别想对这个孩子做出不利的事情!
其实时慕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些打算。
不管傅云简把她看得有多么严密,到了订婚宴的那天,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因为那天傅云简必须出现在订婚宴的现场。
那是她唯一的机会。
而她这几天之所以时不时就这么闹一场,也是为了让看着她的这两个保镖慢慢放松警惕。
她闹得多了,一开始她闹起来,保镖们还会觉得很紧张,等到了后面,都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发脾气,甚至有时候她摔门进卧室,他们也不会跟过来。
现在她考虑的是订婚宴当天,她到底该怎么脱身?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很快就到了订婚宴当天。
这天早上傅云简起来得很早,他把被窝里的时慕也挖了起来,把她带到了衣帽间。
“订婚的礼服一共做了三套,你替我选选,今天穿哪套?”
“傅总真是玩得花,订婚宴的礼服竟然让情人替你选,不知道雨嫣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她应该觉得挺开心的吧,毕竟是她的好姐姐替她选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是现在最贴切的,可以用来形容两个人之间的词。
时慕强忍着脾气和心里那股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刺痛,随便指了一套。
傅云简很快穿好了。
来接他的人已经在房子外了,离开屋子之前,傅云简轻轻吻了吻时慕的面颊。
“用不了多长时间,等结束了我就来见你。”
时慕现在内心十分矛盾。
感情上,傅云简即将和别人订婚的痛苦折磨着她
理智上,她又知道只有傅云简离开了,今天才有机会逃离。
最后,逃离和保护腹中孩子的想法占了上风。
她眼睁睁看着傅云简在手下的陪同下,离开了榕苑。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那两个保镖。
时慕知道,她必须开始准备离开了。
然而傅云简没走多久,榕苑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来个是一个时慕时最熟悉的人。
是傅云简的助理。
时慕心里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这样的场合,你不用陪在傅云简身边吗?”
助理沉默着,脸上有些时慕看不懂的情绪。
“我今天不用陪着傅总,今天我要陪在时小姐身边……”
“傅总吩咐我,今天要带您去一趟医院做一个小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