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
贺家人集体开车去往青云山瑞岩寺,新春祈福。
青云山地处偏远,瑞岩寺不大,每年新春来此的香客也不多。
车子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地方。
夏栀坐得腰酸背痛,在最后面被贺锦南抱下了车。
“为什么选了这么远的寺庙来呀?”她不解地问。
贺锦南说:“这座寺庙历史久远,从太爷爷开始每年就来这里新春祈福,这里曾经的住持大师与太爷爷是挚友,可能是因为这层缘故吧。”
“哦。”夏栀小声地说:“可是我不信佛诶。”
贺锦南笑笑,“没关系,我其实也不信。人不说嘛,信则有,不信则无。拜一拜也没坏处,就当给咱儿子积攒福气了。”
两人一边说着,跟在后面进了寺庙。
许是天气不好的缘故,路上来的时候下了雪,香客看着不多,寺庙不似城里的大寺庙香火那么旺,尤其春节的时候,挤都挤不进去。
大殿上,贺老爷子为首,儿孙在后,一众人跪在佛像前,恭敬拜神,上香。
因着肚子里的孩子,夏栀虽说不信,可也是一脸的虔诚,祈求佛主保佑孩子平安降生。
敬完香,贺老爷子与住持大事叙旧,其他人自由活动。
“你刚祈什么愿了?”一株冬树下,夏栀笑着问。
贺锦南笑:“除了你和孩子,你说我还能祈什么愿。”
“我也是,祈求我们一家三口,平安顺遂健康。”夏栀高兴地把所求的说出来了。
“二哥,二嫂。”贺家蕊走过来,“你们没去求签呀?我刚求了一支,哇塞,上上签诶,我求姻缘,师父给我看完说,今年会有桃花运哦。”
“真的吗?我也去,我也去。”夏栀来了兴趣。
贺锦南说:“那你跟蕊蕊去吧,蕊蕊,照顾好你二嫂。”
“你干嘛去呀?”夏栀看他好像有事要走似的。
“不去哪,乖啊。”贺锦南说完,转身先离开了。
夏栀看着他的背影,和蕊蕊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谁都没多说什么,去抽签了。
后面禅房里,贺老爷子与大师相谈甚欢,从禅道聊到生活,一晃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高如章在外面候着,听着里面隐约的说话声,眼睛瞧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个身影闪进了拱门里。
他好奇,又感觉不太对,想要跟过去瞧瞧。而就在这时,禅房的门推开,里面的人出来了。
贺老爷子与大师拜别后,刚要离开,却见高如章若有所思的往某一处去看,疑惑地问:“如章,怎么了?”
高如章没有隐瞒,直言道:“刚才好像见到大少爷和一个人进了那里的拱门,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贺老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个偏僻的地方,按理说,来这里的人,是不会去那儿的。
“他和谁?看清楚了吗?”
“看背影,不像是咱们家人。所以我才多看了两眼。”
“走,过去看看。”贺老爷子严肃地说完,迈脚先朝那边走去。
拱门里面,是一片小树林,白雪压枝。
贺锦鸿与一人背对而立,低声说着什么。
贺老爷子和高如章跟来后,躲在了一株大冬树后,两人的位置在他们的侧后方,看得到他们的侧脸。
“那人你认识吗?”老爷子冷声问。
高如章说:“没见过,眼生。”
“看看他们说什么。”
高如章有个技能,就是会唇语。他谨慎地躲避着,眼睛盯着两人的口型,一字一句地轻念出声。
“我等不及了,现在老二家的怀了孩子,那个夏栀又被黄师傅说成是对贺家有恩的人,这些对我都是极大的威胁,我不能坐以待毙!”高如章念出贺锦鸿的话。
“大少爷,二少夫人肚子里怀的可是老爷子的曾孙,老爷子如此看重,如果被他老人家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还是请你三思而行。”似是他手下的人劝道。
“看重又如何?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爷爷知道。他岁数大了,公司里现在有几个人服他的?那些股东们还不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容忍着。”
“我现在翅膀硬了,不想再屈服于爷爷之下了,爷爷也该让位了,他老了!”
“贺家,是时候换家主了!”
手下人见劝不动他,只好妥协:“但听大少爷吩咐。”
“等下返程的时候,就动手吧。”贺锦鸿背着手,头微微上扬,“对不起了,我的好二弟,要怪,就怪你得不到爷爷的喜欢,你做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谁又拿正眼瞧你呢?哪怕你对爷爷一片忠心赤胆,可你也抵不过我长子嫡孙,爷爷给的宠爱!”
高如章学完这些对话,惊恐地看向贺老爷子,只见他双眼怒红,嘴角抿成一条线,浑身在微微颤抖。
那边的两人又在说着什么,想来应该是在商量等下返程要害人的计划。
老爷子没再听,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离开。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那树下商量坏事的两人转身朝后看去,身后哪还有什么人呢?
夏栀把摇出来的签拿去给师父看,被问求什么的时候,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求家庭。
师父看着签,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解了签,又用白话说她以后家庭必定美满,但要经历大波折。
“大波折?”贺家蕊紧张地问:“师父,多大的波折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谢谢师父。”夏栀道谢后,拉着蕊蕊离开了。
贺家蕊怕她多想,安慰她说:“二嫂,这也不一定准的,不信就好了。”
“都说好事多磨。如果我和你二哥真的要经过大波折才能美满的话,我情愿去经历。”夏栀认真地说。
贺家蕊颇为赞同地“嗯”了一声,“你说得也对,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但话又说回来,我还是希望你们俩好好的,所谓的大波折也不过是风浪里的一点泡沫。”
夏栀挽着她的手,心里感动,“蕊蕊,我看应该是我安慰安慰你才是,你不说不信就好了嘛,你别放在心上。”
她不甚在意地笑着,但心里,因为师父的两句话,也在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