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呆呆地扭头。
看到墨瑢晏和墨烬冥时，眼中泛起轻微波动。
随即不发一语垂下眼，毫无生气地看着湖面。
粉衣丫鬟扑到她身边，紧张地打量着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徐媛媛神色茫然麻木，面上泪珠掉落。
依旧不曾说话。
粉衣丫鬟看向墨瑢晏等人：“谢谢几位贵人救了我家小姐。”
苏若棠眉眼微凝：“你家小姐这种情况多久了？”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丫鬟却听懂了。
她抹了抹脸上的泪：“半年了。”
苏若棠扫了眼周围百姓，压低了声音，“扶你家小姐去霖琴居换件衣服吧。”
“好，谢谢贵人。”
和丫鬟一同扶着徐媛媛到霖琴居，换了衣裙后，带着二人到了五楼雅间。
苏若棠指了指对面的桌椅：“坐吧。”
“聊聊你家小姐的情况。”
丫鬟扶着徐媛媛坐下，眼眶通红，“我家小姐是徐尚书的女儿，半年前去城外踏青回来后，就一直霉运缠身。”
“而这霉运，已经影响到身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老爷和夫人今早和小姐一同用膳，夫人椅子腿断了，把手摔断了。”
说到这，她有些泣不成声，“小姐为了不拖累老爷夫人，想要跳河自尽。”
“她和杨公子定了亲，下个月就要成亲，昨日杨公子约小姐游湖，却不慎落水，高热昏迷。”
“明明半年前，小姐都好好的......”
墨瑢晏淡淡扫了眼沉时。
沉时上前一步：“你家小姐的情况，三皇子妃会帮忙解决，你先去外面吃点东西。”
“通知一下徐家老爷，徐家小姐在这。”墨瑢晏声色淡淡。
“是，殿下。”
丫鬟这才惊觉救了自家小姐的是当朝三皇子等人。
她震惊地看了眼墨瑢晏和墨烬冥，又担忧地看了眼自家小姐，最终随着沉时退了出去。
墨烬冥看向苏若棠：“弟妹，徐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若棠定定看着徐媛媛，漂亮的小脸弧度紧绷，“她身上有只倒霉鬼。”
嘶！
墨烬冥倒吸一口冷气。
在话本中看过有鬼怪，和知道现实中有鬼怪，且与鬼怪同处一室，是两回事。
他不由自主往墨瑢晏身边缩了缩：“那个弟妹，真的有鬼？”
苏若棠摘下面纱，嘴角扬起一抹笑，揶揄地看着墨烬冥，“见识一番？”
墨烬冥：“！！！！！”
他脆弱的心脏承受不起。
墨瑢晏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薄唇覆上一层水色，透着瑰艳，声色淡淡，“见识一番。”
苏若棠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两张钦天监顺来的黄符，拿过窗边矮桌上的笔，凝神画了两道符。
她将符篆递给墨瑢晏和墨烬冥：“拿着这符，就能看到鬼。”
墨烬冥咽了口口水：“那鬼丑吗？”
苏若棠沉默了一下。
附在徐媛媛身上的鬼，全身长满绿色的毛发，眼睛像死金鱼一样凸起。
香肠嘴，冲天鼻，头发竖起，和扫把星一样的造型。
看着倒霉鬼这个样子，她实在无法违心说出不丑。
墨烬冥最后挣扎：“头不在还是肠子外露？”
苏若棠：“都没有，很完整。”
墨烬冥听到她的话，松了口气，接过符篆。
倒霉鬼没想到苏若棠竟能看到自己。
他紧紧抱着徐媛媛的脖颈，死鱼眼瞪着苏若棠。
由于它不自觉地用力，徐媛媛顿觉呼吸困难，一个后仰，从椅子上滚了下去。
额头狠狠砸在地上，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倒霉事，她完全麻木。
只要她不在爹娘身边，连累了爹娘就好。
墨烬冥和墨瑢晏下意识看向徐媛媛。
下一刻，二人神色骤然僵硬。
墨烬冥失手打翻手边茶盏。
墨瑢晏一贯云淡风轻的面容，有瞬间裂开。
苏若棠扶起被墨烬冥打翻的茶盏：“二哥，淡定，它只是丑了点，还算完整。”
墨烬冥苦着脸，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不能晕过去，一句话几乎说不完整，“弟......弟妹......你管这叫......叫完整？”
苏若棠理所当然：“没缺胳膊少腿，头鼻子眼睛都在，是完整。”
前世，她见过抱着胳膊，肠子外露的病人。
也见过只有半截身子，内脏露出一半的病人。
说句实话，倒霉鬼真的比那些车祸或者战场上的人看着顺眼多了。
除了全身绿毛长了点。
倒霉鬼抱着徐媛媛，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三人，身上渐渐浮现黑气。
苏若棠眯了眯眼眸，再度从袖中取出一张钦天监偏殿顺来的符篆。
符篆出现，倒霉鬼神色骤变。
生人感觉不到，作为恶鬼的它，顿时感觉到一股威压弥漫。
它双眼差点瞪出眼眶，死死抱住徐媛媛的脖颈。
徐媛媛一直麻木的小脸，浮现痛苦之色。
苏若棠素手一挥，符篆打入倒霉鬼体内。
刹那间，墨烬冥和墨瑢晏二人看到股股墨绿色的气体，从倒霉鬼身上泻出。
屋内，顿时阴风阵阵。
倒霉鬼凄惨地吼叫着。
墨瑢晏和墨烬冥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已经不知该做何表情。
今日所见所闻，已经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半盏茶后，倒霉鬼身上的鬼气被完全驱散。
它恢复了死前的模样。
是一名模样俊逸的书生。
苏若棠拿了块差点，倒了杯果茶，扬了扬精致的下颌，“开始吧。”
倒霉鬼愣住：“开始什么？”
“说说你的故事。”
倒霉鬼忌惮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了，你能送我去投胎吗？”
苏若棠扫了眼昏迷过去的徐媛媛：“我暂时开不了冥道。”
倒霉鬼脸上带着不甘：“你能将我从徐媛媛身上祛除，肯定能送我投胎！”
“你如果不送我投胎，我就不放过她！”
眼看它身上鬼气开始暴涨，苏若棠不紧不慢从袖中再度取出一张符篆。
倒霉鬼看着她指间的符篆，眼底划过忌惮，暴涨的鬼气瞬间焉了。
它抿了抿唇角：“你不是道士，为何能使用符篆？”
所有修道之士，身上都会有一丝天道之力。
它们鬼怪能轻易分辨出。
而苏若棠身上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灵动之气。
所以一开始，它才对她没有忌惮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