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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大婚,娶的还是丞相府的嫡姑娘,这样的大的喜事在京城中已经有两年未曾有过了。

百姓们早早起了床,围在街道两边,等着迎亲的队伍路过,当然,凑热闹是顺道,主要还是为了抢喜钱。

吹锣打鼓的迎亲队伍快路过宁王府时,陆惜月和萧云珩才堪堪从床榻上爬起来,凑上了这份热闹。

昨夜在三皇子府看戏看的太晚,实在困得慌。

大红的花轿被八个人抬着,身着喜服的青年骑着挂着红绸的马儿,俊郎的面庞上是毫不遮掩的喜色,足以见得他对这门亲事的满意程度。

轿子后,数不清的嫁妆由皇子府的下人抬着,当真是称得上十里红妆。

人群之中,不少小娘子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俊美青年,捏紧了帕子。

“丞相府的大姑娘可真是命好啊,竟然能嫁给三皇子这样尊贵的皇室子弟,以后,可就是皇子妃了。”

这话一出口,顿时有人反驳。

“人家大姑娘本身就是相府嫡女,又有才名与美貌傍身,与三皇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啊,我从前还见过姚家姑娘嘞,长的可好看呢,跟仙女似的。”

有祝福的,自然也有小姑娘躲在背后红了眼。

姬无痕这两年锋芒毕露,又生的俊美,自然也有不少桃花心甘情愿的扑上去。

兰芝荷就是其中之一。

陆惜月挑了一个好地方,在一处茶楼包了厢房,与萧云珩站在窗口,遥遥看着。

轿撵稳稳当当路过茶楼,陆惜月一眼便看到轿撵旁,戴着面纱,一身下人服侍,腰间缠了一根红绸的兰芝荷。

面纱轻盈,她又站在赶出,轻而易举的便瞧见那张曾经白皙柔嫩的脸颊上,横过几道狰狞的伤口。

不过才过去一夜,伤口仅仅止住了血,大概是覆过药汁,但还没消肿,导致下半张脸看起来胖了一圈。

而兰芝荷身侧,江影月则在轿撵的另一边。

“姚心语胆子够大的,居然把兰芝荷带在了成亲队伍里。”陆惜月不禁有些吃惊。

兰芝荷要是个胆子大的,当街闹起来,她该如何收场?

萧云珩循着她的视线,才注意到轿撵旁戴着面纱的女子。

萧云珩忽然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带,“惜月,不然我们替她再添一份热闹如何?”

陆惜月仰头,男人垂落的视线中,隐隐飘动着恶意的笑。

她顿时来了兴致,“你想怎么做?”

“看到姬无痕身后第三排骑红棕马儿的人了么?”

陆惜月踮起脚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这人是谁?”

萧云珩勾了勾唇,眸色深深道:“兰芝荷得父亲,姬无痕的亲舅舅。”

陆惜月懂了。

兰芝荷大概是真的怕了姚心语,所以在极端的畏惧之下,哪怕书生的机会近在咫尺,也不敢有所动作。

不过她不敢,他们就帮她一把好了。

陆惜月笑了笑,勾着他的脖子在那双薄唇上印了一口。

男人眸色微怔,正要有所动作,就被她一把推开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吧。”

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萧云珩:“……”

他发现了,她就喜欢欺负人。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要欺负回来。

青年眼里闪过一缕暗芒,随即对不远处的暗卫动了动手指。

对面楼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卫见状,立刻捡起地上的石子儿,对准了轿撵旁的女子,用力掷了过去。

手腕上使出的力气轻松卷起女子面纱底端,随后甩了出去。

兰芝荷还未反应过来,面上一阵冰凉。

她忙抬手想捂脸,奈何脸上的伤是新的,稍稍触碰便会痛苦难耐,只能抬手以袖遮脸。

“快看!”

任由她的动作再怎么快,路边围观的百姓还是看到了她的脸。

“好长的伤疤啊,怎么会这样!”

“我就说这大喜的日子,皇子妃身边的丫鬟怎么还戴面纱呢,原来是受了伤。”

“可这伤怎么会在脸上,还这么多,好吓人啊!”

原本满是祝福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无数人的目光看向了兰芝荷,不断猜测着她脸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很明显,伤口很新,绝对不会超过两日。

她又是三皇子妃从丞相府带来的。

嘶!

有人暗暗吃惊,莫不是三皇子妃打的吧!

人群中的议论声令姚心语有些疑惑,可盖头不能掀,车帘子也不能掀,她低声问:“怎么回事?”

江影月早就看见了茶楼上的两道身影,听着周遭人的议论,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好像是,小荷出了点问题?”她如实道。

姚心语顿时沉下了脸,斥声道:“小荷,发什么什么事了?”

兰芝荷早就吓的呆住了,一只手捂着脸,露出眼睛,在路上寻找着莫名其妙飞出去的面纱。

可迎亲队伍在往前走,她不能后退。

没等她回话,前头的姬无痕与一众迎亲人也忍不住回头看看情况。

以手遮脸的女子正惊慌失措的跟在轿撵身侧。

姬无痕瞳孔骤缩,立刻唤了舅舅兰坪一声:“舅舅,应该没事,我们快点走吧,待会儿快赶不上吉时了。”

说罢,他立刻对身侧的心腹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会意,勒紧了缰绳,放缓了脚步。

兰坪看着轿撵旁的少女,只觉得眼熟。

今早去接亲的时候,他心里便有这种感觉,这女子的那双眼睛,像及了她的女儿。

今晚出门时,他还特意去自家女儿的院子里,想要安慰安慰她。

结果丫鬟却说她始终没有出来。

兰坪想着她大概是伤心,便也没多说,径直离开了。

至于这个丫鬟,他只多看了两眼,也不好盯着一直瞧,未免落人话柄。

可如今,他越看越觉得相似。

兰芝荷顶着四周齐齐汇聚的目光,只觉得万分屈辱。

纵然从前没有无双的美貌,却也好过满脸刀疤,被人指指点点。

泪水迷蒙了视线,她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

就这么一下,她露出那张吐沫过药汁的骇人面孔,正欲收回视线的兰坪骤然变了脸色。

哪怕是毁了容,他也认得出来,这丫鬟分明就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