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仪也听到了楼梯间的动静,扭过头来,在见到凌洛时,脸上的笑容有刹那的凝固。
凌洛身上还穿着迟宥枭昨日给她准备的礼服,其实陆嬛有给她新衣服,只不过凌洛喜欢这身小白裙,主要还是面料穿着舒服,便想多穿一天。
她不认识这裙子,宋婉仪却认识。
这是法国大品牌的高定,全世界也就十条这样的裙子,其中一半送去了各国皇室或富豪家,一半则被其他不愿透露家世背景的人买走。
当时宋婉仪也想买一条,可根本抢不到。
没成想有一天看它穿在市井之女身上,好东西都被她糟蹋了。
不过名媛望族家的孩子可没一个是白吃饭的,就算是游手好闲的迟宥枭,在世家叔叔们面前也是游刃有余,更何况宋婉仪这种被家里精心调教的大小姐,面子功夫自然信手捏来。
只见她笑容凝重,片刻时间,重新唤醒肌肉记忆,继续笑着:“嫂子早,我是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听听这无辜的小语气,刚刚她觉得人家可能是凑巧过来,现在凌洛带了一分怀疑。
“没有,是我生物钟到了。”凌洛缓步而来:“妈,早安。”
“早!”陆嬛点头:“婉仪听说我们在京都置办了房子,特意送了一幅上好的迎客松图,你要不要一起瞧瞧?”
凌洛:“好!”
画是好画,落款也是着名画家。
只可惜是个高仿。
因为真品放在了凌洛公司的办公室里。
但这也是一幅古画,只不过没真迹值钱罢了。
凌洛也没戳穿,装作没什么见识的样子:“这画好好看。”
“这是知名画家所做,自然是好看的。”宋婉仪脸上难掩得意:“伯母,知道迟伯父喜爱古玩字画,我特意在古藏家那里买下这幅迎客松送过来,希望您们不要嫌弃。”
啧,就算嫌弃也不可能直接告诉你!
真是不会聊天。
但恶心凌洛确实绰绰有余,只不过凌洛境界高,完全没有被恶心到。
陆嬛笑道:“你比宥枭有心多了,你能送这幅画伯母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会嫌弃。”
从陆嬛满意的表情中,凌洛知道了她没看出这不是真迹。
“我这前两天从提夫尼那里定制了两件礼服,都是超季的高定,要是不嫌弃,你等会儿拿一条回去。”陆嬛出手也十分大气。
提夫尼是国外时尚圈知名的大腕,他打造的衣服上至国家总统夫人,下至名流名媛,都争前恐后去买或是借,当季的款式都一件难求,更别说超季的了。
虽然比不上凌洛身上这套,但价钱绝不比这迎客松低。
宋婉仪脸上展出灿烂的笑容:“他们家的衣服我抢了好久都没抢到,伯母您真是太好了。”
凌洛不认识什么提夫尼,但听得懂定制、超季高定……一听就价值不菲,和邻里之间平日里互相交换的菜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她虽是有钱人,不得不承认,她是土包子,就算容伊家,她都没感觉到像现在这般大的阶级层差距。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了花亭。
陆嬛:“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准备些水果。”
原先这些本不用陆嬛亲自动手操劳的,可她似乎不太喜欢将所有琐事都让家里请的阿姨去做,闲来无事时,也会自己动手。
等陆嬛走进别墅,宋婉仪端着果茶喝了一口,笑抿着唇说道:“嫂子,这裙子是宥枭哥给你买的吧,真的好衬你的气质。”
凌洛微微一笑。
她能有什么气质,一没化妆,二没做头发,三没耳环首饰等配饰,不过是素人脸罢了。
宋婉仪之所以说这话,应该还是这裙子的原因吧,从两人碰面,宋婉仪好几次的目光都停在她身上。
“妹妹要是喜欢,我帮你问问宥枭在哪儿买的。”凌洛态度十分好。
如果不是从宋婉仪的态度上,掂量着裙子的钱应该不少,凌洛还真想说一句,到时候我把链接给你。
宋婉仪神情不动声色的凝了凝,这裙子都绝版了,你问了有什么用?看来市井丫头真的是土包子,就算飞上金枝,眼光和境界还是一股市井之气。
她往耳后挽了挽头发,露出标准的名媛笑容:“宥枭哥对你真好!”
语气却有不甘。
凌洛没理会,毕竟上次的事后,她们能坐在这心平气和聊天,不过就是装装样子。
只不过,宋婉仪的态度为何变得差距这么大,凌洛没想明白,或许是宋婉仪觉得和她这种土包子斤斤计较实在没趣吧,也或者,她卧薪尝胆,等着时机。
这些,都对凌洛不重要,她懒得猜来猜去。
宋婉仪欲盖弥彰的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眼神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凌洛。
无论是远看近看,凌洛都平平无奇,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如果非要说特别之处,估计就是她融入这个圈厚颜无耻的程度。
凌洛靠坐在藤椅上,皮笑肉不笑:“妹妹,你气色看上去不太好,上次的补药还在吃吗?”
谈起补药,宋婉仪难免想起白家宴会不愉快的一幕,她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
凌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拿这件事来羞辱她吗?
凌洛浑然不觉宋婉仪不友善的眼神,淡然道:“我听你妈妈说,补药方子是大师给的,可是一个比丘尼大师给你的?”
宋婉仪:“你问这个做什么?”
凌洛却说道:“补药虽有益,是药三分毒。”
宋婉仪:“什么意思?大师要害我?”
凌洛:“……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好心提醒,却上升谋害论,这话题聊不下去了。
宋婉仪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并没在意,她目光瞥着凌洛,确认凌洛没有什么兴趣缺缺的表现,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听说迟伯伯的小儿子回来了?你们昨晚见面了没?”
“小儿子?”凌洛挑眉:“妹妹从哪儿听的消息?”
宋婉仪被噎住了。
她的消息自然有她的渠道,但说出来,岂不是证明她有意在监视迟家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