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洛有些惊讶:“一千万?我记得肉价才十块一斤吧!”
姨父立马说道:“不是吃肉的事,是你表哥欠了赌债,讨债的人都找上门了。”
如果没记错,这可不是她表哥第一次欠赌债。上次大年三十被高利贷堵了家门,不还债便剁手,当年这事还是向氏出钱摆平的,但那次是几十万,这一千万实在离谱。
凌洛失望的拧眉:“原来是给表哥还赌债,我还以为你们是要给阿婻阿爷改善伙食呢。”
“他们有你妈养着,饿不死。”向裴逞着一时嘴快。
凌洛闻言,淡然一笑:“大姨说的是,我妈养着阿婻阿爷还有你们一家,说不定她有钱,不如两老移步,去跟我妈借呗。”
向裴:“……”
要不是在向氏那里碰了壁,她还至于来求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低声下气求晚辈这事她开不了口,所以才会让自己丈夫低这个腰。
没成想这孩子弯弯绕绕,伶牙俐齿得很。
向裴一向高傲,此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姨父讪然而笑,充当着烂好人:“你妈这几年照顾向家,挺操心的,再说了,你结婚的时候,她给你的嫁妆钱,已经大放血了一次,我们不想再去麻烦她了。”
“哦,原来姨父和大姨是替我妈着想。”凌洛恍然大悟的说道。
但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他们应该是已经在向氏那没讨到好,所以才转而求其次的来了她这,先不说她有没有钱,至少迟宥枭还有一个大腿。
向裴再次无语,替向氏着想?她当初远走高飞一个人潇洒,留下她面对一地鸡毛,离婚再招赘婿的事,从本村烂到了邻村,遭了多少白眼,谁又替她着想过?
那向氏实在不配有人替她着想。
姨父给她使了眼色,笑容满面的对凌洛说道:“阿洛,这钱就当你借给姨父。”
凌洛似笑非笑:“姨父,可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
姨父心事重重的说道:“姨父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可姨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些高利贷打残废了,只要你肯从嫁妆里拿出一千万出来,姨父以后做牛做马也会把钱还给你,绝不赖账。”
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倒是把一个父亲的心酸和父爱演绎得淋漓尽致。
颇有几分凌洛若不借钱,那便是她这个侄女大义灭亲,见死不救。
他们真以为凌洛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吗?
平常人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欠了一千万的赌债,估计早就一夜白头,四处借钱还债了。
但看看这两人,又是吃东西,又是在她面前表演父慈子不孝的场景,哪有半点是着急的样子。
明摆着他们就是气势冲冲也要钱的,等日后再用向氏的钱来还她,简直就是个双赢的局面。
以前向裴也经常没钱,可从不会找连工作都没有侄女的钱,因为问也是白问,肯定没钱。
五年都没好好坐下来聊过天了,那为啥这次会突然上门?
估计是办婚礼的时候,向氏偷偷塞给凌洛一张五千万的卡,被这两口子看见了,所以当他们在向氏那拿不到钱的时候,开始打起了她嫁妆的主意。
姨父继续抹眼泪:“你嫁给赌王儿子的事,村里的人都传开了,他们家可是港中首富,家里要多少钱没有,就当拿出雪山一角借给姨父救急。”
凌洛见惯了他们这副嘴角,没有半点波动的说道:“救急好歹有借有还,你们拿什么还?拿我妈的钱吗?”
不是她不想借,是这家人没一个本本分分赚钱过日子的,既然他们要借,总得允许她看到他们还钱的能力。
姨父一向的好脾气也坐不住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们好歹是你长辈。”
凌洛恭恭敬敬的笑了笑:“长辈?既然大姨和姨父也知道我身上流淌着向家的血,又怎么会五年都没关心过自己的侄女。”
姨父:“你……”
凌洛笑了笑:“大姨,姨父,阿洛没那么冷血,这钱我可以借,但必须让表哥亲自过来,写下戒赌并好好工作挣钱的保证书,我便把这钱给他,否则免谈。”
向裴拍桌而起:“你别得寸进尺。”
一个身无长物的小丫头,居然也敢这么嚣张的骑她头顶上!
孰不可忍。
这钱她今天不借也得借。
不然她也会让他们好好尝尝家宅不宁的滋味。
凌洛低着头说道:“大姨是不想让自己儿子改邪归正,那就恕我无能为力。”
“古嵩,送客!”
古嵩一直在厨房角落装作打扫的样子偷听,直到太太叫他,他才走了出来。
看着怒气值爆表的妇女,古嵩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低声问道:“太太……”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送。
暴力点?对方是太太的亲大姨和姨父。
温柔点?这两尊大佛根本不听他指挥好吗?
瞧瞧厨房那一地的狼藉,就知道古嵩在两口子的野蛮下有多折磨。
凌洛瞪着他:“……”
知道咋送还叫你吗?
向裴本就心高气傲,这几年在向氏的纵容下,脾气更是愈发张扬。
看丫头片子居然要赶她走,她所有的脾气都懒得压制了。
连向氏都没赶过她,她能忍?
她指着凌洛说道:“我让你姨父低声下气来找你,那是念着你是个孩子,你也不想想,你家的钱是牺牲了谁换来的,当初你妈怀你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你阿爷把你妈抓回来打掉,哪轮到现在,让你妈给了你嫁妆钱就拿不出半个子了。”
呵,原来她是觉得向氏之所以给不出钱,是因为凌洛结婚要了嫁妆钱。
她也不想想,凭什么向氏就应该给她一千万,真当别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听到这话的姨父,脸色也略显尴尬,这话说重了不说,连带着也把他说了。
凌洛不着不急的看向姨父:“姨父,难不成你也觉得我要求过分了?”
男人的尊严在这一刻让姨父有了短暂的沉默。